幼菫一觉醒来,得知自己怀孕了! 这就似是,睡了一觉,醒来得知自己中了五百万? 直到坐到膳桌前,她还是晕乎乎的。 裴弘年和周玉拼命给她夹菜,哄她多吃些,生怕她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用完膳幼菫就打算走,着实是,父皇母后太过激动,需要给他们时间让他们缓缓。 上了马车,幼菫对汪明说,“去王府。”
萧老夫人喜欢孩子,第一个告诉她,让她高兴高兴。 到了下午,雪还在飘着,路上积雪更厚了一些。 幼菫问车外跟着的汪明,“两府可设粥棚了?”
汪明回话,“萧长史一早就在忙碌这事,王府设了六个,公主府设了六个,粥和馒头都有。彩绫阁也备了不少棉衣棉被,在四处分发。”
幼菫点头,这已经是府里的习惯,雪天施粥施衣。 马车经过彩绫阁时,幼菫掀开帘子,恰好看到裴弘元从铺子里出来。 “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幼菫扶着汪明下车,便见裴弘元走了过来。 他含笑看着幼菫,一副长辈的口吻,“平阳,这么巧?”
幼菫抬眼审视他,“王叔来彩绫阁作甚?”
裴弘元温和笑,“做件羽绒服御寒,听说如今京城时兴这个,轻便保暖。”
幼菫盯着他,“京城那么多做羽绒服的铺子,王叔为何来这家?”
裴弘年拢了拢大氅,不紧不慢回答她,“陆辛说彩绫阁是你的铺子,做羽绒服最好。本王自然要照顾侄女生意了。”
幼菫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她原以为,是他自己要来的。 她福了福身,“不打扰王叔了。”
裴弘元微笑颔首,看着她扶着丫鬟提着裙摆,低头小心翼翼走着,缓步进了铺子。 陆辛赶着马车过来,“王爷。”
裴弘元收回目光,敛了笑意,撩袍上了马车。 马车里燃着两个炭盆,温暖和煦。 他坐到塌上,拢着大氅倚靠着车璧,细眸缓缓闭上。 手从罐子里摸了一粒糖,放入口中,甜蜜从舌尖蔓延开来。 幼菫进了铺子,掌柜的便笑呵呵迎了上来请安。 幼菫问他,“忠勇王来做了什么衣裳?”
掌柜的笑了起来,“回公主,那可就多了。长身的羽绒服六件,短的六件,坎肩六件,羽绒裤十条。定的都是加厚的,羽绒比寻常的多出来一倍。”
幼菫皱眉,他这可不是一般的怕冷。 他以前冬日可一向穿的单薄,看起来和秋日穿的没什么区别,顶多加一件大氅。 幼菫道,“让绣娘把手头的活放放,先把他的衣裳给赶出来。”
“是,是。”
幼菫离开彩绫阁,马车慢悠悠去了王府。 这几年,每半个月他们一家七口都要来王府住上些日子,陪陪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每每看到四个整整齐齐的孙子,高兴的饭都要多吃上一碗。 王莜儿带着曼云在垂花门等着,笑嘻嘻扶着幼菫下车,“公主看着气色愈发好了。”
王莜儿在三年多前和萧三爷成了亲,夫妻二人打打闹闹,府里热闹了许多。 三年抱俩,都是儿子,萧老夫人更是乐开了花,对这个儿媳满意的不得了。 幼菫捏捏她的手,“你好歹换句词,每次都这么说,我都觉得假。”
王莜儿笑,“那我回头好好想想。”
“公主金安。”
曼云已是少女模样,请了安便亲昵地上前扶着幼菫,因幼时她曾在大房住了一年,彼此很是亲近。 “公主莫要信母亲说的,她下次定然还是说这句。就像父亲每次出远门回来,她只会说,三爷瘦了。”
曼云跟着王莜儿久了,性子活泼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文静怯懦。 幼菫哈哈笑了起来,“曼云果真了解你母亲,她就是那样子。”
王莜儿嗔笑,“曼云,小心我不给你买簪子了。”
曼云闻言,又开始撒娇哄着母亲。 母女二人很是亲昵。 萧老夫人在上房门口等着,见幼菫过来,扶着丫鬟迎了上来,抓着幼菫的手给他暖和。 “今日大雪,你还出来作甚,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母亲,我坐着马车,也不觉得冷。”
幼菫任由她包着手,老人的手干燥温暖,有岁月干扁的痕迹。 进了屋里,老夫人便让幼菫上了炕,在她腿上盖上被子,方坐在她身边说话。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你喜欢吃荠菜饺子,正好花房里的荠菜长起来了,你用了晚膳再走,让甫山来接你。”
幼菫笑着应道,“好,我正好馋这个了。我还想吃母亲做的蔬菜粥,多加些豌豆苗,再配上廉妈妈腌的酸豆角。”
“好,好,一会就去给你做。”
老夫人欣慰地笑着,儿媳惦记着她做的吃食,她天天做都乐意啊。 廉妈妈笑着往外走,“奴婢这就安排去。待公主走的时候,酸豆角也给您装上些。”
幼菫笑道,“廉妈妈最懂我。”
老夫人忽而有所觉,看向幼菫,“你怎突然想吃蔬菜粥酸豆角了?”
幼菫抿嘴笑。 老夫人眼睛倏而明亮起来,急切问,“可是有身孕了?”
幼菫点点头,“刚刚在宫里太医说的,王爷还不知道,我第一个来告诉母亲。”
“好孩子,好孩子。”
老夫人高兴地又是念佛又是各种叮嘱,对着下人各种吩咐。 最后自己也出了屋,忙活去了。 “让刘管事去买羊,今日下雪,全府吃羊肉,管够!”
院子里传来她中气十足的声音。 晚膳时萧甫山便过来了,大跨步进了上房,掀开被子抚上幼菫腹部。 声音里又喜又忧,“堇儿,又有了?”
幼菫笑眯眯的,“是啊,王爷若是不想要,我们娘俩就在宫里呆着,生下来让他姓裴就是。”
“不成。”
萧甫山声音一沉,手捏上她的脸颊,“胆子不小,乖乖在府里呆着。”
啪地一声,萧老夫人拍在了萧甫山手上。 “幼菫性子好,你就欺负她!”
萧甫山收回了手,“母亲多虑了,有那么多人护着她,儿子可不敢。”
老夫人嗔了他一眼,“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女人生孩子是凶险万分的事,堇儿肯为你生,是心里装着你。你该加倍对她好,回报她才是。”
萧甫山坐到幼菫身边揽着她笑道,“堇儿心里自然是装着我的,母亲放心,儿子记下了。”
老夫人看着两人紧挨着,几年了恩爱如初,老怀安慰。 他的大儿子,总算是老天待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