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孩子中,数永川最怕。 “大哥,你可就完了!”
永青临危不乱,“十一叔,我们要是能赶在父王前面回安和轩,我送你们一瓶续清丹!”
有了续清丹,就是每人多了一条命啊。 萧十一他们三人相视一眼,把四个孩子一分,抱起来就跑。 脚下如风。 正道也不走,翻着墙抄近道。 永川兴奋地大叫,“再快些,再快些!”
“哎,怎么停了?”
“王……王爷!”
萧十一刹住了脚,把怀里的永川放下。唉,续清丹没了! 萧十二和齐沉也将怀里的孩子放下。 四个孩子很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从大到小一字站成一排。 规规矩矩拱手请安,“父王!”
萧甫山站在路边,玄色轻甲泛着冷光,严厉的目光在四个儿子身上巡睃。 他一回王府,便听侍卫来报,几个小子又去了离谷主院子,差点得逞。 至于差多少,他们也不太敢肯定。 “你们去做什么了?”
永青不用抬头,也很清楚地知道,父王的目光主要集中在他身上。 原本是可以撒撒娇一顿鸡毛掸子了事的,碰上了父王,就别想好过了。 他一咬牙,站了出来。 谁让他是老大呢?自然该有老大的担当。 “父王,我就是好奇离谷主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让我进。就让弟弟们给我打掩护,过去看了看。你要罚就罚我吧。”
萧甫山踱步到他跟前,俯身看他,“你看到了什么?”
永青摇头,“我刚要探头进去,就被离谷主推出来了,什么也没看到!”
萧甫山逼视着他,“那大功告成是什么意思?”
永青泄气,“父王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我。”
“说吧,看到了什么?”
永青叹了口气,“我只看到炕上躺了个人,但是是谁我没看见,被祖太妃挡住了。”
他继而看向萧甫山,“父皇这么紧张……他是谁?”
“一个侍卫。”
萧甫山直起身子,“你们四个,在此扎半个时辰马步,各打二十手板。永青另抄十遍《道德经》。”
永青原地扎起了马步,“父王,今日去那里,都是儿子的主意,与三个弟弟无干,让他们走吧。”
萧甫山看向永珩他们三人,“你们觉得呢?”
永珩锦袍一撩扎起马步,“我们兄弟同气连枝,自当同荣辱,共进退。”
永亓笑眯眯地扎起马步,“我要陪着大哥二哥。”
萧甫山微微颔首,看向最边上默不作声的永川,“川儿,你呢?”
永川瞄了一眼萧甫山手中黑森森的马鞭,“父皇,你是不是还要揍大哥?”
萧甫山低头看了看马鞭,他像是那么凶残的人吗? 他紧了紧马鞭,“就看他能不能管住嘴了。”
永川急忙保证,“大哥肯定能管住!我天天捂着他的嘴!”
他说着话胖胖的屁股一沉,蹲了下去,“父亲你走吧,别让母妃等着急了!”
萧甫山撩袍坐了下来,“不着急,打完手板再走。”
四个小家伙顿时耷拉下了脑袋,父王在这里,侍卫们可没人敢放水了! 手板很快就拿来了。 “打左手,开始吧。”
四只小手乖乖伸了出来。 萧东和萧十一十二齐沉拿着竹板,别过脸啪啪打了起来。 永青蹙眉问萧十一,“十一叔,你这是逮着报复的机会了是吧?”
萧十一一脸无辜,“有吗?没有吧?”
永青咬着牙,“你没听出来,数你打的最响?别人别过脸是不忍心,你别过脸是怕我看到你在笑吧?”
萧十一长叹一声,“这点子力气算啥,郡王爷没尝尝打板子的滋味,二十板子下去,趴三天。这些年来,我因为你挨了多少板子啊。”
永青也叹了口气,“行吧,就当我没说。”
却听着手板子的声音更大了。 手板子打完,三个小的只是手心红了,都咬着牙不吭声。 永青的手却是肿了起来,永川心疼得眼泪汪汪的,守着父王却是不敢出声。 一直到萧甫山走了,永川才说,“大哥,我们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们去找他吧?”
永青喟然长叹。 这几年见识了父王对三个弟弟的态度,他突然可以肯定,自己是他亲生的了。 要怪就怪,他们是儿子啊。 -- 幼菫拿着鸡毛掸子,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她不断劝着自己。 亲生的,亲生的。 萧甫山在院门口站了片刻。 幼菫看到他,暗道不好,崽子们可要遭罪了。 通常自己打了鸡毛掸子,萧甫山就不会再责罚,可现在…… 她迎了上去,“王爷,咱去正院陪皇祖父用膳吧?”
萧甫山捏了捏她的脸颊,“拿着鸡毛掸子作甚?”
幼菫身前身后地摇了摇,“赶蚊子!”
萧甫山拉起她的手,揽着她往殿内走,“不必担心,只罚了半个时辰马步。”
幼菫松了口气,“这么轻?上次可还各打了二十个手板。”
“也打了。”
幼菫哼了声,甩开他的手就往前走。 萧甫山跟了上去,又揽住她,“这四个孩子都太聪明,得有让他们怕的人,才不至于惹出大的祸端来。我小时候差点把皇宫给掀了,皇子郡王们都怕我。可一想到父亲的马鞭,那些原则性的大错我丝毫不敢犯。”
道理幼菫都懂,可打在孩子身上,她难免心疼,总觉得他这个父亲太过狠心。 萧甫山对孩子们的父爱,她也就看到一回。 永珩和永亓同时开口叫第一声“父亲”时,他抱着俩孩子围着院子跑了好几圈。 永川时隔半年会叫父亲时,一度担心永川是哑巴的他,更是抱着孩子跑去了宫里。裴弘年正在御书房和朝臣议事,他愣是把人赶走了,让永川叫父亲给裴弘年听。 结果哄了好半天,永川却叫不出来了。这事直到现在,幼菫都经常提起来笑话萧甫山。 晚膳就他们两人用的。 用完膳两人坐在矮塌上看书。 萧甫山从书中抬眸,看着幼菫,灯光下的她恬淡安然。 他曾经去信问赛德,如果当年他得知裴弘年为了救程娇生死难料,他会不会告诉程娇真相。 赛德说不会。他又不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