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萧西和吴将军从外面进来,眼中皆是神采,齐齐拱手道,“国公爷!”
萧甫山扫视了他们三个一圈,点了点头,吩咐道,“萧西,把赛德看管起来。”
“遵命!”
萧西对赛德做了个请的手势,“大王子,请!”
赛德淡然起身,负手出了营房。 吴将军恶狠狠盯着赛德的背影,“国公爷,留着他做什么!一刀杀了算了!”
萧甫山示意他们坐下,“留着他还有用处。”
吴将军换了个笑脸,直直走到萧甫山身边,就地坐下,仰着头看着萧甫山说,“国公爷,您居然还活着!我就说萧西怎么整日派人在廊庭外面盯着,原来是等信号!他们这帮小兔崽子,一直瞒着我!末将直到今日才知道!”
他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这一个多月,可疼煞末将了!还去大牢里狠狠揍了裴弘元一顿!”
郑先笑道,“若不是下官拦着,裴世子就被吴将军砍了。”
萧甫山亲手倒了一盏茶递给吴将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你受苦了。”
吴将军忙不迭接过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这些算不得什么苦,国公爷您长途奔袭,才是苦呢!国公爷您还活着就好!末将回去就给佛祖烧一马车香还愿!”
他又咧嘴笑了起来,“国公爷,您可真是神了,怎么能想到这么个主意?从清泉到乌兰关这一千二百多里,都是大燕的了!”
这一千多里虽然贫瘠了些,狭长荒芜,可这会成为大燕日后抵抗吐蕃的缓冲区域,吐蕃再想觊觎大燕,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萧甫山微微笑了笑,“万事俱备,若是不能一举收复失地,还有什么颜面回京城。”
又怎么对得起幼菫的一番苦心安排呢? 吴将军嘿嘿笑着,“国公爷,咱这次功劳可大着了,吐蕃一千多里,再加上整个突厥,大燕版图得扩大了一半!这次回京定然威风的很!比四年前还威风!”
萧甫山不置可否。 依着太后的野心,定然不会甘心荣国公府坐大。 “吴将军你去安顿好战俘,莫让他们出什么乱子。”
吴将军站起了身,笑呵呵道,“末将领命!”
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郑先这才拱手禀报道,“国公爷,廊庭府衙已经控制起来,安排了我们的人手。西边甘泉三州,下官也已派人前往接管。”
萧甫山赞许地点点头,“本公还有一事要安排你来做。”
郑先拱手道,“国公爷尽管吩咐!”
“你应该算出来了,此次本公奔袭吐蕃,手中多了五万大军。如今有三万多人在乌兰关和玉水关,剩余的在廊庭。本公会安排让他们悄无声息撤离,你负责另派大军去乌兰关顶上,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郑先也是最近才明白,国公爷手中有私军的传闻是真的,且数量竟然如此庞大! 他面色谨慎起来,这得好好安排衔接才行,一个差错,便是坏了国公爷的大事! “下官明白!”
萧甫山道,“接下来你的事情会很多,去忙吧。”
郑先拱手退下。 安西都护府的管辖范围一下子又多了一千多里,再加上突厥并进来的领土,千头万绪,许多事情要重新安排。 现在大战结束,便是到了权力划分的时候了,还不知又是怎样一场血雨腥风。 -- 天色暗了下来。 萧甫山骑马出城。 廊庭城内外,到处是兴高采烈的西北军将士,皑皑的大草原上扎满了营帐,燃起了篝火,烤起了羊肉,载歌载舞。 萧甫山的出现,引起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国公爷威武!”
“国公爷威武!”
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随着萧甫山的出现不攻自破。 战神荣国公,依然活着! 天似穹庐,笼罩四野。 萧甫山未做停留,就着雪光月色,拍马向东疾驰,朝着凉州的方向。 萧西那里没有收到幼菫的消息,可这并不能让他放心。 萧二十十月初已经出发去京城给幼菫送信,现在过去一个月了,信定然早已送到。但愿萧二十给她的消息比传回京城的消息要早些,否则…… 萧西一队人马,押着赛德,紧随其后。 两日后,萧甫山到达凉州。 整座凉州城随着萧甫山的出现沸腾了,一个多月的压抑,今日突然得到了释放。 城内的百姓们奔走相告,杀鸡宰羊,庆祝荣国公平安无事,大胜归来。 萧甫山回到大将军府,大将军府里的侍卫仆从早已得了消息,将军府打扫干净,做上美食兴高采烈迎接国公爷。 萧甫山问迎上来的侍卫,“可有京城来的消息?夫人如何了?”
侍卫禀道,“回国公爷,三日前刚得的消息,夫人替西北军从皇上和刘大统领那里讨来半年多的军粮,已经在路上了。不过现在河水结冰,怕是要转陆运,或者破冰前行了。还有,最后一批冬衣已经转了陆运,再有几日也就到了。”
那就是新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现在雪天难行,消息也会传的慢些。 幼菫多次让刘祁吃瘪,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她是有些鬼精灵,可朝局的复杂黑暗她又怎么想象的到。若是刘祁和太后暗中使坏,他不在京中,她又怎么防备的了。 …… 萧甫山去了州府大牢,刘知府亲自掌灯,恭敬在前面带路。 他脸上满是激动,“听士兵传话您要来,下官在牢里熏了香,遮了遮腌臜气味。”
“国公爷,您小心台阶!”
萧甫山问,“裴弘元他可老实?”
刘知府回话道,“他不太说话,上个月他突然说您还活着,挺生气,不过也没闹。想必他是怕您。”
萧甫山淡淡说道,“他可不会怕本公,你们该感谢他现在身负皇命。”
裴弘元在明处又身负皇命,不敢贸然行事,若非如此,整个府衙的人现在还有没有命在都难说。 刘知府不明所以,呵呵笑着,“国公爷说的是。”
裴弘元漠然站在大牢中,身上依然是干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 萧甫山微笑道,“世子受苦了。”
裴弘元眸光森寒如刀,在萧甫山身上凌迟着,“你果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