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幼菫正教卉云写字,紫玉进来说刘管事过来了。 幼菫去了前院会客厅,发现除了刘管事,还有韩老太爷身边的小五。 小五是来请幼菫去一品香的,说是韩老太爷久不见幼菫,甚是想念。明日中午一品香设宴,最好的雅间。幼菫拿着帖子,看着后面写了一行小字,“万事俱备,只缺烈酒两坛……” 这才是韩老太爷的真实目的吧? 幼菫问小五,“是不是你把酒拎回去,我不去赴宴也行?”
小五挠着头笑,“老太爷道没这么说……他只说,别人不知道这酒出自何处,他却是最清楚不过的。让您不要推诿不认。”
韩老太爷火眼金睛啊!他应该是最知道幼菫诸多本事的,却从来不问。幼菫怀疑,他说不定已经猜到点什么。 幼菫收下帖子,让素玉给他拿了一匣子点心,又给了几个银裸子,“酿酒的事你可不能传出去了啊,否则小心让老太爷把你给卖了。”
小五笑嘻嘻接了赏,“谢夫人赏,夫人放心,小的嘴巴最是严实。”
小五别看在她跟前笑眯眯的,出去可是被称“五爷”,对谁都不屌,拽的很。 小五跟着小厮退下了,刘管事却没走。幼菫询问地看他。 他有些窘色,不自然地说道,“那个钟婆子已经发卖了。”
这些需要跟她汇报吗? 幼菫点点头,嗯了声。 “盖小跨院的事,国公爷跟老奴说了,老奴已着手准备了。”
幼菫又嗯了声。 刘管事咳了两声,说道,“昨日夫人赏的那坛酒,被三爷给抢了……” 他方才可是听夫人说了,要去一品香赴宴,那她这里肯定还有酒。 幼菫明白他啥意思了,他今日过来是和韩老太爷存了一样的心思,否则小五一个小厮,何须他刘大管家亲自带过来了? 她也不接茬,说道,“哦,刘管事打不过三叔?”
刘管事内心在咆哮,这不是重点好吗?我昨日就不该尝那一口,否则怎会厚着脸皮过来讨酒? 还有啊,他今日一大早就收了一堆帖子,都是各府管事的,约他吃饭。他这辈子都没收到过这么多请帖!还有直接上门的,为的是啥,就是这酒!他能说是夫人酿的吗?不能啊! 若是让人知道国公夫人会酿酒,国公爷不得把他给剁了? 他心里苦啊! 他瓮着声音说道,“三爷是主子,老奴不敢放肆。”
幼菫笑,让青枝又拿了一坛酒给他,“再被抢了我可就不管了啊。”
刘管事接了酒坛,一向严肃的脸上松动了,难得笑了一下,虽然笑的样子还不如不笑,“谢夫人赏。”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再离去的时候,就不似以前那般气势十足了。 --- 一品香幼菫还没去过,说起来自己也算半个东家。 她穿了件素净的杭绸褙子,头上也只插了一支赤金如意金簪,给老夫人说了一声,就带着青枝出门。 刘管事提前知道幼菫要出门,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垂花门等着,除了张海,又是有一队身着程子衣的侍卫在旁边等着,萧东领队。 幼菫皱眉,她一个国公夫人这种排场出去,招摇过市,萧甫山也不怕被御史参一本。 幼菫上了车,青枝跟着上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牛皮纸袋子。 她从后面暗格里拿出来瓷碟,剥了栗子放到瓷碟里,“小姐您吃,街口老张家的,最是好吃。”
幼菫方才就注意到,张海蹭到青枝身边,悄咪咪递给她这包糖炒栗子。平日里青枝就常有些外面的各种零嘴,都是张海送的吧? 幼菫吃了个栗子,香甜可口,唇齿间尽是栗子的清香。 “张海品性不错,行事也稳重,我在想着,该给他指门好亲事,也好照顾大丫。”
青枝脸上有些紧张,“小姐您要指谁?”
幼菫又取了个栗子慢慢吃着,像是在斟酌。 待青枝有些着急了,才说道,“我看沉香不错,你觉得怎样?”
青枝脸色发白,“她是挺好的……” 幼菫道,“只是不知道沉香会不会嫌弃,张海毕竟是个鳏夫,还带着个孩子。”
青枝失神地看着那包栗子,“鳏夫怎么了,张大哥他人很好。”
幼菫笑嘻嘻道,“既然你不介意他是鳏夫,要不把你许给他?”
青枝抬头看幼菫,见她一脸促狭的笑,她涨红了脸,嗔怒道,“小姐!您又捉弄奴婢!”
幼菫笑道,“你就说你嫁不嫁,你若是不嫁我就去问沉香。”
张海人长的端正英气,身份体面,幼菫给的待遇也丰厚,整个人的精气神就看着好。府里不少丫鬟对他动了心思,这个青枝也知道。 青枝叹了口气,“奴婢是贱籍,张大哥如今是您的外管事,管了那么多铺子,奴婢怎敢高攀他。”
却听帘子外面传来张海低沉的声音,“我不介意,你肯嫁我就好。”
青枝心如鹿撞,却是嘴硬的很,冲帘子外嗔道,“谁要嫁你了,美的你!”
幼菫笑。 看来亲事得赶紧张罗起来了,青枝今年十六岁,最好的年纪。她已经陪自己受了那么多苦,不能再耽误她了。 她原本是想还了她卖身契,给她找个侍卫,既然她心仪张海,那也不错。张海在自己手下做,又有萧甫山震慑着,谅他也不敢委屈了青枝。 --- 一品香的门头修建的气派,占地也颇大,后面还有个专门停放马车的院子,院门就酒楼东边。 进院门就排了一会队,前面有好几辆马车,待他们在院子里停好了,幼菫她们的马车才进去。 幼菫下了马车,院子很大,一排排的马车整齐停着,倒让幼菫想起来了前世的停车场。自己的马车么,在整个停车场里只能算是中上等。 就说旁边停着的马车,用的双马,宽大气派,车身紫檀木,蜀锦锦帘,隔着锦帘便是香风阵阵。 车前站着十几个侍卫,侍卫护着的是一个艳丽逼人的年轻女子,身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珠翠满头,东珠个顶个的大,身边还有两个宫装侍女。应是皇家人。 幼菫身后的二十个侍卫很是扎眼,那女子视线被吸引了过来,她视线扫了一圈,便定在幼菫身上。 她冷冷一笑,拨开侍女侍卫,朝幼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