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半晌,再睁开,眼中已经满满都是怒气:“你杀了浩!”
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哈哈哈哈……”她拍着手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聪明啊!一猜就中!奖励你什么好呢?”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如就奖励你,听我说说我是怎么杀死那个浩的吧!你说,好不好啊?啊?哈哈哈哈……”我的眼泪流出来,恨意更甚:“……你根本就是个畜生!没有人性!”
她听了,不怒反笑,“我本来就不是人,哪里来的人性!”
她的目光渐渐的阴狠起来,“何况,我要人性干什么……如果我要强大,你们人类那些虚伪狡诈的,胆小如鼠的性格,对我又有什么帮助?……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呢?那个人又不是你的情郎……”“他是我的朋友!”
我大声的冲她叫道,“他是我的朋友!他帮了我很多……他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冲我来!你混蛋……”她吃吃的笑了,“冲你来?你以为我不敢?”
顿了顿,她甩了甩宽大的长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你很生气?很伤心?这就对了!”
她仰着下巴,高傲的看着我!“我要杀死你,易如反掌!可那又什么意思呢?”
轻咳了一声,她坐下来,浅浅的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我就是要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因为你,我和哥哥都尝过这种滋味……你没有理由是个例外!不止如此,我还要附加给你百倍不止的痛苦!……不过我比你好多了!轩辕日,和宇文易,我可都给你留着呢!若不是我的人暗中相助,就凭他们三个,也妄想可以跟我养的那条狗抗衡吗?”
“……你是说,莫相,竟然是你的手下?”
这太离谱了!太不可思议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她到底做了多少疯狂的事情啊!“手下?他也配?”
娉婷不屑的皱了皱眉,笑,“他不过就是一条妄想长生不死的老狗,要不是看在他一直抚养着这一世转世轮回的你,我早就让他灰飞烟灭了,竟然敢妄想攀上帝位!当狗就得有当狗的自知之明,你说对不对?”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这个女人疯了!她根本不是一个善男信女,我落在她的手上,实在是太可悲了!她今天说了那么多,我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只是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看着我害怕,恐惧,无所适从,她很喜悦!由衷的喜悦!“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往后退了退,却发现已经触摸到了冰冷的墙壁!她看见了,却只是笑着摇摇头,“……什么为什么?你想问什么?那个浩是怎么死的吗?我不介意告诉你!可是你得耐心点,别吐出来!”
我脊背一凉,一种冷意泛上心头:“……你原本不是这样的坏人……为什么要做出一副邪魔外道的样子?你是妖界的公主,你有纯正高贵的血统,还有你师傅们传授你的法力,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她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下来:“……你在教训我?”
“不敢!”
我昂起了脖子,“我算什么,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砧板鱼肉!有什么资格对堂堂娉婷公主指手画脚!我只是好意提醒一句,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放弃你原本最珍贵的东西,那样到头来,你会发现你什么都没有了……”“哼……你倒是一片好心!到头来,我倒成了咎由自取!”
娉婷意味深长的瞪了我一眼,“最珍贵的东西……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吗?说说看!也许你说的我高兴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她突然这么亲密,仿佛我是她自小玩到大的闺蜜一般,我顿时有些不太习惯!“有时候对的事情未必对,错的事情未必错……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我死了,泽王身边连你也会失去……我不想那样……”据我所知,连泽王也不敢轻易踏足人间,这次要不是为我,他不会冒险,可娉婷居然如此嚣张跋扈,擅自进入人间,还屡屡动手诛杀生灵,我不信天界会对此无动于衷!若是真有那一天,那娉婷的下场,必然极为惨重!泽王就她一个妹妹,我怎能置之不理!可我能做什么呢?我现在自身难保,谈何帮助别人?简直就是笑话!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你不想那样?现在装好人了……当年的薄情模样,只怕都忘光了吧!要不要我提醒你?”
娉婷恨恨的看着我,“你真是个人!把人的虚伪狡诈都学尽了!”
我扶上额头。一脸无奈:“你总不是想看着你哥哥到最后一无所有,成为一个孤寡老头吧!你跟天啸相亲相爱,让你哥哥受尽冷寂,太不厚道了吧!不是口口声声很爱你哥哥吗?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你拿什么让我信你!”
“你想激我?”
她看着我,缓缓站起身来,美丽的倩姿却有着无形之中的压迫感,“想激怒我?是吗……想逼我动手?为什么?你不是很怕死吗?”
“早死早超生!省的看你看的生气!”
我以为能瞒天过海!谁能想到她这么聪明!“你不用这么迂回……怎么,怕我跟你详细解说那个人的死状吗?”
我心里一紧,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住了心脏:“……我不想知道!你省省吧!”
她笑得很痛快,“你不想知道?你以为你是谁?我要告诉你,你凭什么不想知道?”
我看着她,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就容不下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能这么狠心?他……他是个苦命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如果你恨我……如果你恨不得杀死我,为什么不亲自来杀我?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想到他们因我而死,我痛哭流涕!“你以为我不想杀死你?”
她冷笑一声,“若不是天啸在你身下下了结界,我哥哥又一直拖延着我!我早就杀了你,永除后患了!还会等到今日?”
“那你动手!动手啊!”
我情绪几乎奔溃,大声的朝她喊道!她可怜的看着我,摇摇头:“啧啧啧……你真是愚蠢的让我觉得都有点可爱了!我那么恨你,厌恶你,怎么舍得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呢……你觉得你很可怜,很悲哀,很委屈?觉得你自己受了很多伤害,是吗?”
她笑得那么美,那么艳丽,那么让人心惊胆战,“不够……跟我和哥哥受到的相比……远远不够……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死……我要让你睁大眼睛看着,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报应!!”
说完,她大笑着拍拍手掌,门开了!阿青走进来:“主人!有何吩咐?”
“带她下去!没我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她!还有……”她俯下身子,看着我虚弱的脸色,得意的说,“不许给她饭吃,不许给她水喝!我要看看,她能熬多久!”
说完,她素手一挥,“带她下去!看到她就讨厌!”
阿青低头:“是!”
我被毫不留情的提起来,扯动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娉婷倒是很满意我的表现,看了一眼阿青,没有说话!我低着头,没有看她,那种痛苦,只觉得难以言喻!桃花坞!桃花纷飞!“尊上,探子回报,夫人现在被困……天尊宫内!”
阿北低着头,不敢看泽王的表情!泽王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阿北,看着窗外,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若此刻去跟娉婷要人,娉婷非但不会给我,还会恼羞成怒,杀她泄愤……容我想想,你先退下吧……”阿北的头埋的更深了:“是!”
若不是自己太自信,相信在人间绝对不会出事,也不会在尊上和夫人争执后,跟随尊上而去,导致夫人被娉婷公主的人抓走……公主向来心狠手辣,此刻夫人怀有身孕,还不知道会受什么样的苦楚……想到当日尊上回来,发现夫人不在了时的癫狂,阿北的心中竟是一阵颤栗不安!那时的尊上,瞳孔竟然皆属变为漆黑,如同深不见底的悬崖,若不是自己和阿南全力控制,尊上当时必然会心智大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阿北隐隐约约觉得,尊上当时……带了些许魔的气息……对妖族而言,魔的气息是最为敏感的!不过有些事情,想想便也罢了!尊上毕竟是尊上,当时纵然被二人全力止住,却依旧有强烈的真气让自己恢复清明!定力惊人!很快,一行人便回到了桃花坞,只是……已经过去了一日,好不容易得到了夫人的下落,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很无奈!阿北看了一眼泽王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关上门,退下了!“娉婷,你到底要做什么?”
泽王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你这傻丫头,真要为你一个根本不会爱你的人,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吗?”
顿了顿,他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天啸……你我二人争斗数百年,却也惺惺相惜数百年,如今,你将这天络玉和凝香托付给我……你可知道我心中是何滋味……”“她每日对着我笑意连连,乖巧可爱,却每夜都哭得肝肠寸断,夜不能寐……白日里,我便是她的夫君,爱她宠她,夜里,却只能看着她口口声声呼喊着你的名字沉沉的睡去……她陷入梦魇,还不自知,我却犹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我自问爱她绝不比你少半分……奈何,永远失去你这个对手的滋味,已是不好受之极……你若是爱她怜她,就告诉我,我该如何对她,才是最好……”突然,天络玉发出淡淡的赤色光芒,泽王脸色微变:“这是何意?”
没有应答,只是天络玉的光芒,变得更加鲜艳血腥!泽王不知如何是好,攒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用力地咬破右手食指,将血迹染在天络玉上,天络玉的光芒更加强烈,直到那光芒爆发出一种强烈的能量,将泽王包裹在里面。泽王起先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光芒,长袖挥舞,将光芒挡在视线外,突然,听见了凝香惨痛的呼喊声,他拿下袖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凝香浑身是血,赤裸的躺在地上,恐惧而无望的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人--娉婷,娉婷拿着那把自己送给她的藏刀,狞笑着逼近凝香!泽王呆了,这何尝是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那善良美丽,乖巧玲珑的妹妹,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真是天啸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等看到娉婷眉间的花钿,泽王的心都要碎了--她竟然……她竟然违背自己的意愿,私自学习炼魂大法的最高一层……她竟然宁愿自伤其身,也要学习这邪魔歪道,她是不是真的疯了……她要对凝香做什么……“你抢走我哥哥……你这个贱人……”看着娉婷疯狂的挥舞着那把刀具,泽王痛苦极了,他自知自己不是个好哥哥,这些年来,若非娉婷的铁血手腕,他们二人又怎能这么快的报仇雪恨,掌管妖界,重新回到权力的巅峰?只是,自己与娉婷二人的性格真的不是很合适,自己一向淡泊名利,只想寻找一处人间仙境,与心爱的女子安度余生,而娉婷的野心实在太大太大,大到仅仅掌控妖界还不够,还要和魔界至尊合作,妄图吞并魔界的势力!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妹妹变成这样,所以一直暗中调解,怎料,妹妹对他的误会却越来越多,现在,还迁怒于凝香,这是他的罪孽,却为何要让无辜的凝香来承担……这实在太不公平了……他看着娉婷毫不留情的对凝香拳打脚踢,对她腹中的胎儿毫无顾忌,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起来,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用力的超眼前的画面扑过去,却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只能无力的承认,这一期,都是真实发生在凝香身上的,只是天络玉的缘故,他才能够看到这一幕幕惨剧……他看着凝香听着娉婷讲的故事,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想要伸出手,帮她擦拭眼泪,告诉她,自己从来都不曾怪过她,却也办不到,连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自己都办不到……只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苦,那种无力感,谁能明白?“凝香……凝香……你受苦了……你受苦了……”泽王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凝香被拖走,自己只能无力的咬着牙齿,狠狠的发誓:“凝香,我一定会救你回来……一定会救你回来的……你等我,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着我……”他眼神一黑,已然像是换了个人的样子:“娉婷,你不顾及兄妹之情,我却不能无情无义……你若是敢再伤害凝香一根汗毛,我定然不会对你轻饶!我是你的哥哥,若说到凶狠残忍,你又怎么及得上我……”话毕,轻拍两下手掌!两个玄色身影立刻出现在他的背后,却不是一直跟随他左右的阿南阿北!“尊上!”
两个玄色身影就像是两个双胞胎,说话,身形,动作,都是一致的!想必,连同对付别人的动作,杀伤力也如同双倍!“传我指令,所有玄衣卫都跟我去天啸宫!”
泽王没有回头,只是紧紧的握着那块天络玉,面容冷峻,“记住,是所有人!”
其中一个连忙站起身,“尊上的意思是……时机已到?”
泽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冰冷的眼神几乎让人动弹不得,说话的玄衣卫立刻跪下,不再说话!半晌,泽王发话,“当日我卸下一身法力,将令牌交给娉婷,只带你们玄衣卫出来,赤衣卫都留给娉婷,不仅是担心她在天尊宫的权利是否会引起不必要的反抗,用来保护她,更重要的是,我要赤衣卫将娉婷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我……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不用多说……可是,这次娉婷的人却能在无声无息中将夫人带走,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就是赤衣卫已经向娉婷投诚!说不定,连同玄衣卫,也混进了内奸!”
泽王这话说的很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奴才们的命都是尊上的!奴才只能用自己的命格起誓,玄衣卫,誓死效忠尊上!”
另一位一直没有说话的玄衣卫将右手放在左胸前,郑重其事的看着泽王!泽王死死地盯着他,就在时光几乎停止的时候,泽王伸出手,重重的拍到他的肩膀:“好兄弟!我没看错你!”
玄衣卫眼睛一涨,用力地咬着牙,“奴才不敢!……但奴才以及奴才所训练的玄衣卫,绝对不会背叛尊上!请尊上放心!”
泽王的眼睛像是带了电的光芒,闭了一下,又立刻睁开:“吩咐下去,明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