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大雪纷飞,可是院内却是一片歌舞笙箫,靡音涂涂,处所之内,欢欣鼓舞。那个人,那个救了我的人,那个红衣飘飘俊美男子,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和谁,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在自己的房内,那些热闹的声音,却就好像在我的耳边用力的捶打,越是听到阵阵的擂鼓,唢呐,欢颜笑语,我的心,就越发的紧,像是被人用拳头狠狠的攥住,用力的揉捏。我知道这不应该,最起码,我应该对自己的恩人的喜事作出祝福,可是,很疼,真的很疼,不久,我就满脸苍白,汗如雨下。鬼妹今天很奇怪,貌似心情不好,先是不理我,像是跟我赌气似的,直到我疼得受不了,只能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半躺在桌上呻吟,她这才走上前来。“……姑娘?”
鬼妹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抓着胸前的衣服,被那阵阵越来越疼的闷酸感刺激的张不开嘴:“……我……疼……疼……”“姑娘,你别吓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鬼妹像是也慌了神一般,急得不知所措。“啊……我……我……疼啊……啊……”我的心像是被一层塑料薄膜缓缓的套上,被一张无形的手慢慢的挤压,揉捏,直到将心脏里的空气都慢慢挤压干净,不留一丝。“救我……鬼妹,救……救我……”我几乎快要窒息了一般,只能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服,恨不能撕开身上的衣裳,仿佛这样就能帮我多争取一丝的空气。“姑娘……姑娘……”鬼妹声声唤我,我却已经渐渐开始意识模糊,晕厥过去之前,我只记得鬼妹焦急的脸,和一阵似有似无得异香……“尊主,姑娘她……”鬼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一是因为凝香无缘无故的症状,二是因为此刻明明应该和娉婷成亲的尊主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一向骄傲的娉婷公主会怎么想?大婚之日,居然被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人弃于大堂不顾,还是因为一个女子,接下来的发展……思及娉婷公主那双能洞察人心的双眸,鬼妹不禁后怕。可是看到此刻满心扑在凝香身上的尊主,却又为凝香担忧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凝香一直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生活作息,自己都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可是到底是出现了什么纰漏,居然会出现这种状况?“鬼妹,凝香这几日可有见过什么人?”
天啸将已经昏厥的凝香抱到床上,帮她把过脉之后,细心的盖好被子,温柔的掖好被角,再转过来的时候,却是眉头紧锁。鬼妹跪倒在地:“回尊主,近几日不曾有生人来过姑娘处所,是属下办事不力,求尊主责罚。”
天啸摇摇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刚才帮凝香把脉,发现她的脉象变化极大,体内似乎有所异物,我没有把握能够救醒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出元凶,让她交出解药,不然……我只怕凝香……”天啸没有再多说,鬼妹心里却是越发的冰凉:连尊主都没有把握的毒,普天之下,竟有这样的奇毒?那凝香……想到这里,鬼妹把目光投向沉睡的女子,看着她在梦中依然痛苦的蹙眉,无力与愧疚同袭上心来,不忍再看。“……鬼妹,你觉得最有把握给凝香下毒的人,是谁?”
天啸眉头紧锁,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竟也是毫无头绪。鬼魅咬咬牙,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无比肯定:“娉婷公主!”
“是她?”
天啸把玩着手里的碧玉扳指,若有所思。“没错!”
鬼妹无比肯定。“为何?”
“思及姑娘近日起居,鬼妹自问虽不是兢兢翼翼,也是小心翼翼,只有那日,尊主由娉婷公主处拿来的忘川之魂……”“……娉婷!”
天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目光阴凉。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良久,鬼妹俯首:“不知尊主以为……”“你说的没错!除了她……没有人会伤害凝香,只有她……只有她会这么做,这个女人,竟然比翩然还要阴狠毒辣!”
天啸狠狠的砸向桌子,桌上的酒具碎了一片,“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凝香!都是我……”“尊主勿要这么想,属下知道尊主一心爱着凝香姑娘,只是眼下,我们该如何,才能解了凝香姑娘的毒?属下看着凝香姑娘如此痛苦,实在……于心不忍啊!”
天啸爱怜的走近凝香床边,满目痛惜:“……我以为,我给了她全天下最好的保护,可是……她还是受伤了,因为我,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她的人生,原本可以更好,不管她跟了谁,都可以比现在更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没有办法照顾她?”
鬼妹伏地:“尊主……”天啸苦笑,看着自己一身大红喜袍,自嘲道:“天下哪有新郎官,做的如我般汗颜?”
顿了一顿,有道:“也许……我真的不该再为难她,生生世世都不可能的爱,我一定要逆天而行,伤害的只会是她!我没权利这么做,没权利这么自私!”
鬼妹纵使一向冷清,此刻也不禁动容:“尊主与凝香之情,感天动地,凝香纵使与那些凡夫俗子在一起会得到片刻的安宁,却也同样在不会幸福,相信这,也绝对亦非尊主所乐见!”
“……”天啸陷入沉思,不再言语。鬼妹见状,再度进言:“为今之计,只求尊主与娉婷公主斡旋,暂且从她处获得解药,以缓凝香发肤之苦!”
“言之有理!”
天啸点头,“那凝香,就先交予你照顾,我尽快回来!”
鬼妹点头:“属下定当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