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妹似乎察觉到了南宫令的变化,难道帅哥被鬼故事吓到了,不会吧?“临轩兰舍?哎呀,那不是前太子少保傅希均的女儿傅如蕙的住所吗?”
听客中有人忽然说道。一时间五观堂中人们的反应由猎奇变成了唏嘘。“傅如蕙啊,哎呀,可惜了这一代才女呀。死得太冤了!”
“算来,已经有九年了吧?”
“听说当年啊,傅如蕙出事之后,她的那些学生们联名给她去申冤,结果冤没申成功,反倒一个个都被牵连到了。”
“哎?你们说,如今这《劝诫令》会不会跟当初傅如蕙的案子有关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九年前的事情。其间不乏有人嘘声暗示“莫议旧事,莫议旧事,小心隔墙有耳啊!”
南宫令看着碗中的汤面,双手却紧握着拳头,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一切宋小妹都看在了眼里。她不知道九年前在临安城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过从旁人的议论以及南宫令的反应来看,她几乎可以猜到,这事不是件好事,甚至牵扯到了《劝诫令》,并且还跟眼前这位帅哥有关。忽然又有人大叫一声,好似如梦初醒:“哎呦,照你们这样说来,那女鬼莫非是傅如蕙?哎呀,傅如蕙回来寻仇了!”
那位讲八卦的人继续他的八卦:“是不是傅如蕙,不清楚。不过呢,也有可能是那乔小姐雇人去吓唬徐公子的,好让他断了这念想。不过我跟你们说,这事啊,要是止于我刚才说的,那还不叫事!”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好奇心又上来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只见那人接着说道:“这事儿啊,还牵扯到了殿前司的人!你们猜是谁?就是那败家子侍郎公子的表兄,归德大将军明州郡公的儿子沐长风!”
“噗——”宋小妹刚想喝口茶水漱漱口,一听到“沐长风”三个字,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啥情况这是,怎么这个故事里还有沐长风。这个名字对于宋小妹来讲不陌生,对于南宫令来讲也是。“沐长风”这三个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一时间往事犹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让他想起了一些本该忘记的记忆:那时候,南宫令还是傅秋雨,“他”还是“她”。“谁是他的娘子,我不愿意!”
傅秋雨抿着唇,用剪刀绞着茶花的枝叶,看似在修剪花卉,实则却是在发泄脾气。傅如蕙坐在凉亭中,边喝着茶,边笑着看着正在赌气的爱徒。“怎么了,从西园回来,整个人都气鼓鼓的,是受了谁的欺负了?”
被欺负算不上,倒是将别人给打了。不过傅秋雨还是觉得委屈,凭什么呀,那小子一副小流氓的样子,定是在家里被宠坏了的。想想将来要跟这小流氓成亲,内心觉得无比的戳气。“师父……能退亲吗?”
傅秋雨哀求地看着正在悠闲喝茶的傅如蕙,她不明白,素日里奉行“女子要有主张”的师父为什么会接受沐家的聘礼。“这门亲事,是你父母在世时定下的。为师只是代你的双亲履行而已。”
“即使双亲定下的,也可以退。师父你不也是退了蔡家的亲嘛!”
傅如蕙见这女徒弟提到了蔡家,便放下茶来,正色道:“沐家跟蔡家不同。陈夫人与我姐妹多年,她的儿子怎么样,我会不知吗?看人不能看一面。沐公子现在生性皮了一点,但不代表着将来呀。你若觉得他不堪,教育他便是了。倘若他真的不知悔改,不思进取,到时候再退亲也不迟啊!”
“哎,哎!”
宋小妹见南宫令有些出神,便推了推他。“你没事吧?”
南宫令讪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那边那位讲得精彩处,情绪也高亢起来:“诸位,这位殿前司虞候沐长风,与那女鬼大战三百回合,打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解。女鬼伸出一尺来长的指甲,如同尖刀一般刺向沐长风。只听得‘撕拉’一声,胸前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沐长风暴怒了,堂堂殿前司御前侍卫,岂能容鬼撒野!便暴喝一声,干脆自行撕裂衣服,露出前后身的纹身来,只见前胸一只白额吊眼猛虎,背后一条出水四爪蛟龙。那女鬼又一阵风似地袭来,沐长风哪会示弱,只见他一个闪避,暴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打鬼鞭来。啪地一下,火花四溅……”“等一下,等一下。”
有人插话道:“那个沐长风不是殿前司的吗,应该带刀啊。打鬼鞭不是道门中人的法器吗?”
“这你就不懂了。”
那人擦了擦唾沫星子乱飞的嘴巴,继续说道:“听说那沐长风啊,跟一个高人学过一些法术,哎,要不然他敢与那女鬼打斗吗?”
听到这里,宋小妹快憋出内伤来了,她强忍住笑,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真特码离离原上谱了!宋天宝见宋小妹脸色通红,表情怪异,便关切地问:“小……小妹,你可要紧?”
他估计以为宋小妹面吃得太快了,一下子给撑着了。宋小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打紧。只是脑子里却是配合着那人的描述,形成一幅幅画面来。不过这画面有点不忍直视啊!沐长风裸着上半身,还前猛虎后青龙的纹身,手里握着一条鞭子,使劲地在抽打女鬼!“雾草!”
宋小妹不禁大声喊了出来。这一喊声,比那边讲故事边八卦的人还响亮,众人齐齐看向宋小妹那一桌。南宫令和宋天宝也都奇怪地看着宋小妹。“咦,这不是三进临安府牢狱的那个宋小妹吗?”
此时,人群中居然有人认出了宋小妹。一瞬间,焦点转移到了宋小妹这里。宋天宝害怕极了,怕有人上来揍自己的妹妹,毕竟这个妹妹在外头的名声也并不是很好呀。他赶忙护住宋小妹,讨好似地对着众人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