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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好人不好当(1 / 1)

朱通想要在临安城落脚,首先必须有口饭吃。好在他肯吃苦,于是叫他做临时活的也不少。这天,他在运河边等活干,就见一个小老头神秘兮兮地朝他这边走来。“我说,朱兄弟,干嘛呢?”

小老头笑嘻嘻地问。“能干嘛呀?等活呢!怎么,你手上有活吗?”

朱通抬眼望着小老头。这小老头是这一带的工头,叫张五常,经常在运河边招一些脚夫呀、船老大呀,替雇家干活。朱通一看是他,心里想着,今天这顿饭可能有着落了。张五常问他:“眼下有个活,你干不干?”

“干,当然干!”

朱通回答得干脆,也不问人家是什么活,总之先应下来就是了。像自己这身份,这社会地位,只有活挑他,哪有他挑活的。张五常见朱通答应,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行,今晚三更过后,到前头的坝子门那块等着。有人会带你去干活。”

朱通记住了:三更过后,坝子门。于是先回去睡一觉,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好好干活。晚上三更天不到,朱通便来到了坝子门,他在那等着,等雇他的人来发活。“咣、咣、咣”远处传来更夫的打更声,三更天了,不过怎么静悄悄,方圆几里地,朱通感觉就他一个人。该不会被放鸽子了吧?或者是雇主临时改时间了,换地方了?那时候不像现在,有什么问题微信上问一下就行了。过了一会儿,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只见那个人东看看西望望,一步一探头地往朱通这边走来。那人走近了,才看到朱通,跟他打了声招呼。朱通瞥眼打量着那人,约摸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那人察觉到朱通在看他,便回应着点点头,尴尬地笑了笑。看这样子,估计也是被招来的小工吧。又过了一会儿,夜色中又出现了两人,也朝着这边走来。到了朱通跟前,也不说话,就东张西望地站着,不用说也是小工。看来,是自己来得太早了,雇主还没到呢!“哎,我说兄弟,知道今天是要干嘛吗?”

朱通问其中一人。被问的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再看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迷茫。这雇主有意思,还做保密工作。刚问完话不久,就听得有车轮碾压路面发出的“隆隆”响声,众人一回头,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两辆手推车,晃晃悠悠朝码头而来。大家正疑惑间,就听人有人喊:“我说,你们都傻站着干嘛呀,快来帮忙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去七手八脚地帮着推车。朱通一推这车,沉!怪不得会迟到,原来都花力气在路上了。于是问推车的:“大哥,这箱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呀,怎么那么沉。跟我们说一声,直接叫我们去推来不就成了。”

推车的不答话,只是瞪了他一眼。一行人来至坝子门码头边上,就见一艘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停靠在了岸边。推车的其中一人一挥手,指挥众人:“把这些箱子都扛到船上去吧!”

众人应了一声,开始往船上搬运箱子。两辆手推车,也不多,一共八个箱子。这活轻松,不怎么费力气。正当众人搬着箱子时,忽然从黑暗处冲出来一群官差,不由分说,将朱通几人按倒在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朱通他们反应过来,就觉得有条冰凉而沉重的东西套在了脖子上——那是一条锁链!朱通吓得直喊:“发生了什么事啊,官爷爷们,小人是良善之人呢!”

“哼,良善之人?抓的就是你们!到了府衙,再去跟知府大人解释这八箱官银吧!统统带走!”

官差们呼喝着,将朱通四人,外加那两个推车的,一并给带走了。这都哪跟哪呀,直到被丢进牢房,朱通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临安府府库最近在丢官银,已经查了几天了,一查二查就查到线索,今晚会有人在坝子门码头出现,疑似可能要运送官银出城。于是官府的人就事先埋伏在附近,来了个人赃并获!朱通与几个工友蹲在监狱里发懵,真是无端的横祸飞来。今日就不该应了这活,就不该出现在坝子门,就不该碰那箱子。此时,那两个推车的也在,朱通就想问个明白,这事或许他两清楚,于是就问:“两位哥哥,能否告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两人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看明白吗?我们呢,盗窃了官银,被抓了。”

“哎呦,这……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

两人哈哈大笑,“唉,别看我们现在被抓啊,我跟你说吧,我们很快就会被放出去了。”

“哎呀,那太好了!”

朱通以为“我们”指的是一起被关的所有人,他哪里想到,“我们”只是指那两人。果然,不多时就有人来了,开了牢门,给那两人解了锁链。朱通急了,哎?怎么就只解那两人啊,于是举着被绑缚的双手,对衙役说:“官哥哥,我这边还没解呢!”

衙役一看,呦呵,还有犯人主动上来求松绑的,便调侃道:“想出去是吗?”

朱通满怀希望地点了点头,谁想胸口被人踹了一脚,哎呦一声翻倒在地上。“你犯事儿了你知道不?还想出去,想什么呢?”

衙役恶狠狠地说道。“不是……”朱通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委屈地说,“我是冤枉的呀,我……我没犯事儿呀!”

说着,又看着那两人,“为什么他们可以出去啊……”衙役又想上去踹两脚,被其中一人拦下:“哎哎,可以了,可以了。”

那人似乎有些同情朱通,蹲下身来,摸了摸朱通的头,“小兄弟,几岁啦?”

“十……十八。”

朱通如实回答。“哦,十八……”那人又摸着自己的胡茬,思索了一下说,“没事,在牢里待个十年,出来二十八,还不晚!”

啥,在牢里待十年,朱通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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