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鳌的龟壳没有自己长出文字来的道理,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杀了它”这三个意义和场合都绝对微妙的字。 而且虽然只有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是在张砚的脑子里与另外一大篇碑文里的字相互重叠了。 重叠的是字迹! “这些字,与剑冢遗迹里那些石碑上的碑文如出一辙。若不是可以临摹那必然出自同一人之手!莫非这些字是......通天圣人留在这只大鳌身上的?”
这里面一下就多了一个相悖的结论。 如果大鳌身上的字是通天圣人所留,那必然就是要后来者击杀这只大鳌。可这里又应该是鳌岛碧游宫的所在地,这里的巨鳌难道不是碧游宫的护殿仙兽?反而还是截教的敌人不成? 又或者张砚进入这里的一切都猜错了,这里不是鳌岛碧游宫?甚至跟截教毫无干系? 张砚心思转得飞快。但讯息庞杂,他一时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拿得准了。 但不论如何,眼前这只巨鳌都是他必须要尽快解决掉的麻烦。是逼退然后撤离,还是真如那三字所说的那样想办法杀了对方? 张砚心里的这些念头说来话长,可实际上也就仅仅五六息的时间而已。 不等张砚做出反应,对面的巨鳌倒是先有了动作。不是退也不是攻,而是开口说话。 “此处禁地,吾乃阐教护持!汝等无门符兵还不速速退去!”
声音洪亮如铜钟大吕,而且还带着镇魂的味道。这一句呼喝过来倒是还真把拿着戮仙剑准备考虑是不是布阵跟对方再做过一场的张砚更直接弄得愣住了。心里瞬间就起波澜。 什么玩意儿?阐教护持?! “护持”这个词张砚听得懂。这是很早以前对护山轮值的一种称呼。也有代指一些厉害且与宗门势力渊源颇深的护山仙兽或者妖修。 眼前这大鳌的身份应该就是一只护山的妖兽。 这不奇怪。就张砚刚才跟对方过了那两招,寻常的天仙境初中期根本不可能是这大鳌的对手。加上其一身蛮力和地利优势,再算上离谱到能够硬抗戮仙剑的防御能力,就算来的是天仙境后期,或者干脆对上金仙,这大鳌都不一定会输。至少别人很难奈何得了它。 这种实力当一个势力的护持完全是够资格的。甚至一般的势力还没能力养这种护持。放眼虚空世界里恐怕也就是两派的顶级势力有这个资源和环境能够养了。 但眼前这个大鳌的身份却不一般,张口就是“阐教”。光这两个字的分量就压得张砚下意识的心跳快了两拍。 千算万算猜了各种却没有猜到对方自报家门会是阐教。 阐教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鳌岛碧游宫的范围里? “难道说真的是我猜错了,这里跟截教没关系?反而是阐教的地盘?又或者......是阐教夺了去,然后让这大鳌在此驻守?”
张砚心里疑惑。 “笑话!什么阐不阐教不教的?没听说过!你这怪物倒是一身好甲片,能扛得住我宝贝飞剑一击。说说看,你在此可守宝贝?交出来,我倒是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讯息来得太突然,也太复杂。张砚当然不会放过进一步试探的机会。来都来了,让他就这么转身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如今手里还捏着主动权的。对方之前上来就要取他性命,那时候可没跟他掰扯什么身份的意思。如今倒是拿起架子来了,那就摆明了对方已经有些虚了。 而且听对方这口吻,应该是觉得靠“阐教”二字就能喝退张砚。并且也看出来张砚此时符兵的状态。应该是对洪荒大世界很了解的一头仙兽。但似乎对于这大海之外,或者说对这乱域之外是没有实时的认识的。 所以张砚直接开口将自己放在虚空世界里去讨这大鳌的话。的确,虚空世界里就连知道洪荒大世界的人都不多,更别说传说中亘古之前的阐教了。 果然,那大鳌听到张砚的回答明显一对雨伞大小的眼睛里瞳孔猛的一缩。旋即一时间居然没了言语。 足足沉默了四五息之后,那大鳌才道:“汝等符兵手段伤天和,不被人待见。如何进得来这天外天之内?谁人领你进来的?”
也不说让张砚赶紧滚蛋了。大鳌沉默一会儿之后又甩出来新的话头。语气比之前更是阴沉了几分,那种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虽还在,但也明显不自觉的收敛了几分。 “什么天外天?你这怪物莫非在拖老子时间?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此地藏宝,否则就把你拆散了带回去熬汤,说不定还是大补!”
张砚张狂的言语里藏着的是他内心的剧烈起伏。这大鳌果然是不晓得外面事情。甚至还说此地乃是禁地不说,并且还属于那“天外天”的范围。他倒是记得传说中圣人似乎还真就住在什么天外天当中的。 传说中“天”可是分为三十六层。统称就是“天外天”。 也就是说这里原本并不是什么乱域。也不是存在于虚空塌陷当中。张砚能出现在这里全是因为这里发生了什么,离开了洪荒大世界的“天外天”并且钻进了虚空世界的塌陷阴暗里? 一时半会儿张砚明白自己肯定是想不明白了。但眼前这大鳌却如一块讯息宝库。张砚此时已经动了那将其拿下的心思了。先继续套话,最后若是不行就再递进一些手段,总要榨出足够多的消息才可以。 面对张砚的“叫嚣”和“无知”,大鳌的反应很直接,眼神一下就懵了,显得不信还带着一些不知所措。 “狡猾的小子!你休想骗过你家鳌爷!”
也不知是不是慌了,言语里先前的那一份大势在在的腔调都顾不上了。 一边怒喝,一边就见大鳌仰起头一声长鸣! 昂!! 一声长鸣带着特别的能量溢散开来,这似乎是在示警? 张砚先是心里一惊,可旋即就在心里暗笑起来。他一路上过来几乎是每一个沿路较近的“死世界”都进去草草的探了一遍。无一例外都是死寂。 这大鳌想要叫人?叫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