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朋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林老师的伤势稳住,等救护车期间,他快速低声跟老爷子说:“过失伤人后自首是可以从轻处罚的,一会警察来了,你要告诉他们这是意外,而且强调是有人推你的。如果林老师的伤不重,可以商量私了,我们尽量赔偿。”
王老爷子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他看着自己的手:“要是严重呢?我是不是要坐牢?”
乌朋没说话,用力咬着后槽牙,看向眼前这群看热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他相信老爷子是被人推的,而推他的人,会不会跟扎他车胎的人是一个目的?
老爷子只有每年夏天才过来住这钓鱼,而他也是最近才搬过来跟老爷子住,他们没跟谁起过争执,现在有人把他们爷俩推进了旋涡里,他能且只能怀疑,这件事肯定跟贾文君的案子有关,而且说不定,陷害贾文君的凶手,现在就藏在这些人里。
救护车和警察很快就来了,林老师被救护车拉走了,乌朋爷孙俩被警察带走,因为有众多目击证人作证,老爷子说有人推他,但却没人作证,而且健身区那边也没有摄像头,老爷子被以故意伤害罪暂时关了起来。
乌朋在警察没来之前,从老爷子那知道是白马山给他打的电话,在做笔录的时候,乌朋当然把这件事说了。
警方那边去跟白马山确认情况,白马山拿出群里的信息图片,说自己在群里看到了乌朋跟人起冲突,因为当时走不开,所以通知王老爷子下去看看,但没想到王老爷子会这么冲动。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而且也有人证物证,白马山当时根本没离开过诊室,乌朋再怀疑他,也拿他没办法。
好在林老师那边没有性命危险,但却坚决不同意和解,乌朋只能请刘律帮忙。
因为这些事牵扯着乌朋的精力,等他再去看守所看贾文君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
看着一脸憔悴的乌朋,贾文君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也觉得这些事发生的太过巧合,这里面的所有关键的人,除了乌朋,都是上过那条船的。
她忽然生出一种可怕的联想:那个幕后黑手是在警告她,警告帮她的人,对方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不仅能让她翻不了身,连帮她的人,都别想好过。
贾文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觉得呼吸困难,脸色苍白。
乌朋敛下眼中的疲态:“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林老师为什么会在那时候找我,而白马山又正好在那个时候通知我爷爷下来,弄出这些事的人,很有可能跟你案子的幕后黑手有关。你再好好想想,在船上的时候,白马山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贾文君握在一起的双手不停颤抖,她努力回想之前跟白马山相处的各个场景,企图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但依旧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沉默许久,才说:“相比白马山,我觉得吕茂旺和胡思想的嫌疑更大。”
乌朋半响道:“我会再去查查胡思想跟白马山有没有什么联系。”
白马山心思缜密善于伪装,想要找他的漏洞不容易,但他没漏洞,不代表他身边的人没有。既然贾文君觉得其他人嫌疑大,那他就去查查这些人暗地里有没有跟白马山有联系。
“胡思想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贾文君问。
乌朋想了想,说:“警局那边已经把材料递给检察院了,到时候他上法庭,肯定没有他好果子吃。他现在除了这个案子,他老婆也正在跟他闹离婚。”
贾文君不关心胡思想夫妇离不离婚的事,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可怜了孩子。
“如果林老师那边一直不和解,那你爷爷是不是会有牢狱之灾?”
贾文君问。
乌朋脸色铁青:“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她知道乌朋心里有多难受,她又何尝不是。
她不想看到乌朋和王老爷子因为她受到牵连,但她现在都自身难保,她又能帮得了他们什么呢?
或许她唯一能帮的,就是不要再请乌朋帮忙。但如果这样,她不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知道警局已经把她的材料递给检察院了,检察院的人也已经审过她了,她坚持不认罪,但到现在她依旧没找到证据。
可能真的就是她的命数吧,就算乌朋继续帮她,大概率也是一无所获,等着量刑。
这段时间她在无数次的希望和失望中辗转徘徊,她心里始终吊着一口气,一根弦,她不知道这口气什么时候会泄,这根弦什么时候会断。
或许是在下一个坏消息来的时候,也或许是在她被量刑的那一刻。
她尽量不去想那些至暗时刻,她深吸一口气,把眼里的潮气逼回去,跟那头的乌朋说:“你刚才说郝洁宁想要跟胡思想离婚,你可以从郝洁宁那边下手去打探一下胡思想跟白马山的事,说不定能有收获。白马山在那个时候给你爷爷打电话,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希望能找到线索,帮你爷爷洗脱罪名。”
她知道乌朋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如果她这边没有希望了,她也想让乌朋和王老爷子的事能有转机。
即便她在尽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但乌朋还是感受到了。她明明自己很绝望,但还在安慰他。
乌朋忽然就有些动容,他看着她,声音沙哑:“贾文君,你一定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