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朋跟林老师分别之后,直接就开车去了律所,跟刘律汇报了今天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乌朋说得一脸兴奋:“师父,现在贾文君提供的信息抓到了钱哥,虽然林老师提供的这些证据没法直接给贾文君脱罪,但至少也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贾文君的胜算已经比之前要大了。”
刘律一直没说话,面无表情给这个为了案件,还参与到了跟毒贩的火拼中的徒弟倒了杯茶:“喝了。”
“谢谢师父。”
乌朋的确渴了,喝完又自己倒了一杯。 看他喝完,刘律忽然变脸,一拍茶几:“谁让你参与这么危险的抓捕行动的?!”
乌朋吓了一跳:“师父,我要是不参与,怎么能拿到一手资料?”
刘律的声音太大,外面办公室的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替这位带资进组的少爷捏把汗,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事,引得刘律发这么大火。 刘律揉着眉心,“那些信息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去打听,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看刘律是担心他,乌朋笑嘻嘻放下杯子:“我知道您是担心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如果真的打不过,我肯定就跑了。放心吧,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刘柳看着这臭小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有些后悔把他招进来了。 想当年自己年少家贫,是得了一位好心人赞助才能上完学。等他在这个社会上立了足,打听到曾经资助他的人就是王老爷子,而那时的王老爷子已经家道中落。 他想要去还这份人情,但王老爷子什么都不要,知道他是律师,便让他以后有机会可以带带他的孙子。就这样,等乌朋一毕业,他就亲自把乌朋招了进来。 他把王老爷子当恩人,也知道王老爷多看重乌朋,要是乌朋真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他还有什么脸见王老爷子? 刘律叹了口气,跟乌朋说:“你最近为这个案子投入的精力我都看在眼里,我很高兴你终于对律师的工作感兴趣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即便现在有了新线索,贾文君的案子胜算依旧不会太大。”
说完刘律从桌面上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今天的一个新案子,撞人后赔偿金没谈拢,你从明天起跟这个吧,案情清晰明了,安全,胜算也大。”
乌朋没接:“师父,我想把贾文君的案子负责到底。”
刘律不明白了:“不是,你为什么对这个贾文君的案子这么上心?我知道她跟你爷爷是从一条船上下来的,但老爷子这不是好好的嘛,你没必要因为这个而继续跟下去了。”
当初刘律看这案件胜算不大,不太上心,就想着锻炼一下乌朋,没想到这干啥都提不起兴趣的乌朋,忽然就对着案件投入了十二分的心血,还亲自去参与抓捕逃犯,这在刘律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不是因为我爷爷。”
刘律气不打一处来:“那是为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看上贾文君了。”
乌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当然不是。我如果说我是为了职业梦想,你信吗?”
刘律呵呵:“我信你个头,这个职业你都不想干,你有个屁的职业梦想。”
乌朋赶紧说:“我之前的确是不想干律师,因为这个职业枯燥乏味,又烦又难。但自从做了您的徒弟,在您的影响下,我看到了法律人的光辉,您的存在犹如熠熠星光,指引着每一个想要通过法律维权的当事人的前进方向,同时也维护着公平正义的法律精神。在您的感召下,我也想做一个有责任感、正义感和信仰感的律师。”
刘律盯着乌朋足足看了好几秒,然后伸出手摸他额头:“病了?”
乌朋依旧一脸真诚的看着他:“师父,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贾文君这个案子,是觉得这个案子危险。但其实我们哪种案子都有潜在的危险,就比如那个撞人赔偿的案子,肇事者觉得自己赔钱多了,心里不平衡,我是不是也可能有危险?如果当事人败诉了,迁怒到我们,我是不是也会有危险?既然都是有危险,您就让我继续负责贾文君那个案子吧,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我不想再转给别人,您也说了,这个案子我成长了很多,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兴趣,您就让我继续负责吧,我保证以后不再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了,有什么情况都先打电话请示您,您就答应我吧。”
乌朋一张嘴BABALA,刘律当然不相信他刚才那堆什么法律人光辉的鬼话,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番话明知是假的,但受用也是真的。 看这臭小子一副要负责到底的样子,刘律最终还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答应了。 有了这个新的证据,警方那边也印证了贝壳号的船边的确有剐蹭的划痕,之前警方以为这些划痕是在礁石造成的,如今进行仔细勘察辨认,确定这的确是另一艘船靠近后撞击磨蹭造成的。 有了新的证人和证词,那天晚上船上发生的事变得越加的扑朔迷离。 撞击贝壳号的是什么船?船上的人上了贝壳号后做了什么?赵笛的案件跟撞击的船只有关系吗? 张霖又逐一审了其他人,但船上的其他人除了林老师,没人听到半夜有其他船撞击的声音。 在警局加班的张霖,对着这些证据,又陷入沉思。 乌朋从律所离开已经是晚上十点,他拿起背包,准备把手提电脑装进去,背包里一个天蓝色卡通塑料的电子表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立马捡起来,小心检查有没有摔坏,然后才摁开手表表面的蒙盖按钮,塑料壳弹开,表面最上面,贴着个小小的,被剪裁跟表面一样大小的圆圆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位年轻女人的照片,女人头发披肩,巧笑嫣然,正温温柔柔的看着他。 打眼一看,女人的眉眼,竟跟贾文君有六七分的相似。 乌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这张珍藏了二十来年的照片,看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合上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