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贾文君跟着辅警回到了所在的房间,她细细回忆刚才自己跟乌朋的对话有没有什么纰漏。 她当然没说那些事是自己做梦“梦”到的,她只说了因为之前小区之前发生的跳楼案和爆炸案,她去过安娜家,但时间太长,有些细节她刚刚才想起来。 这些本也是事实,但事实中也的确掺入了她梦中那些不知真假的事。 她给乌朋说的那个建议,其实就是个试探,如果刘律不做,那她或许就要想办法再换一个律师了。 但要是刘律真愿意这么做,那说明他们对她这个案子还是上心的,也说明她还是有希望的。要是真能从安娜那里找到东西,那就是意外之喜,要是找不到,那她还有下一个法子,毕竟知道了自己的案子有救,也明白自己请的律师有多大能力,愿不愿出力。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只要人心齐,总会有办法的。 乌朋骑着自己那辆川崎400风风火火回到了律所,青子看他要往刘律办公室走,连忙拉住他:“有重要客人,你先等会。”
乌朋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轻重,只能先往自己的工位上走。 青子给他泡了杯咖啡送过来:“早上又去医院了?”
“谢了。”
乌朋接过喝了一大口:“看守所。”
“这么早就去了?”
青子有些惊讶:“是上次腿受伤来委托案子的那位女客户吗?”
乌朋点点头,开始拿出包包里的资料进行整理。 乌朋进律所这么久,基本都是掐点上班,到点走人,跟那些恨不能住在律所里的实习律师一比,他就跟来玩的一样,要不是刘律罩着他,他早被其他律师给喷了。 但人家刘律都不说话,其他人自然没资格说什么,所以整个律所,不少人提乌朋的时候,都不叫他名字,而是说“那个带资进组的少爷”。 青子自然是知道乌朋不太想留在律所的,现在看他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在律所加班不说,还这么早就跑去跟委托人见面,她自然是吃惊的。 青子定睛一看,他手上的资料全是有关贾文君的,她随手拿过一沓:“看来你挺看重这个案子啊。”
乌朋不着痕迹的拿回来,笑笑:“看重也正常吧,毕竟我爷爷也是从那艘游艇上下来的,当然要多留意些。”
这是他刚费了心力打听回来的一手消息,一会要带进去给刘律拿主意的,他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太多。 说到他爷爷,青子点点头:“你家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他倒是想早点回家,但医生说他年纪大了,建议多住几天看看情况,我就给他多办了几天住院。”
“老人家是应该多注意点,毕竟刚经历了那么凶险的事。那其他船上的人呢,都回家了吗?”
乌朋不知道平时忙得脚不沾地的青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一直在他这里关心他的案子,他看了刘律紧闭的办公室门一眼:“除了被直接拘留的,问询过后身体没问题的应该都出院回家了。”
青子“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刘律的办公室门开了,刘律亲自把客人送到电梯门口。 乌朋赶紧拿着资料站起来,不再理会青子,朝着办公室就走了过去。 等刘律回来,乌朋已经把所有资料都摆在桌前。 “什么情况?”
刘律坐到沙发边。 乌朋颇有眼色的快步过去给他斟茶:“师父,我今天去看守所看了贾文君,她跟我说了些关于安娜,也就是游艇主人的一些事,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点入手,来找寻突破口,说不定可以找到帮贾文君脱罪的证据。”
他把贾文君跟他说的那些话,又用刘律能接受的说辞,转换了方式说出来。 刘律喝了口茶,他其实对贾文君的案子一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看乌朋找来的那些资料,他淡淡问说:“去找过曾警官了?”
“找过了,曾警官跟我说了些情况,但现在对船上所有人问询的结果,都对贾文君很不利。所以我想能不能通过安娜这条线” 刘律打断他的话:“你觉得警察没去搜过安娜的住处?”
“他们肯定去过,但安娜藏的东西他们未必能找到。”
“那按贾文君说的,就一定能找到?”
“不一定,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律听着他这些话,不想理他,拿起茶盏刚要自己倒,乌朋又粘过来,快速给他倒茶:“师父,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您一定有办法的,你帮帮忙吧。”
刘律被他烦的不行,把一个新项目的资料递给他:“出去把这梳理好,下班前给我。”
“师父,我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虽然贾文君这案子胜算小,但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都不应该放过,她那个案子的资料我都弄好放您桌上了,您记得看啊。”
乌朋还没说完,就被刘律推了出来。 门“嘭”的一声关上,手里拿着一沓新资料的乌朋在门外站了好几秒,看了眼大办公区里全都朝他这边看过来的其他同事,他只能蔫头耷脑的回了自己座位。 中午青子过来问他要点什么外卖,她一起下单。 乌朋拿起双肩包背上:“我去趟医院,不用给我订了。”
青子“哦”了一声:“爷爷那边有事?”
乌朋含糊应了一声,说是去看老爷子也没错,反正他肯定要上去瞧瞧的。 他说走就走,不等青子再说什么,他已经拿起桌下的摩托车头盔,大步朝电梯处走去。 贾父刚打完吊瓶,乌朋就提着水果进来了。 贾文君在医院给父母请了护工也订了一日三餐,他不用担心他们的食宿,便时常买点水果过来,给他们补充些维生素。 “小乌,你今天见到君君了?”
贾父看到乌朋,来不及让护士拔针头,急急问道。 乌朋放下东西,坐在他身边,把今天看到贾文君的情形说了一下,然后说:“她在里面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您和阿姨好好的,她就能放心。”
贾父当然知道女儿担心他们,他神情忧虑:“我们会照顾好自己,让她不用担心。不知她在里面钱够不够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她?”
“我已经把您给的钱打到她卡上了,她在里面暂时用不了这么多,应该是够了。至于见面,她现在被关在看守所,案情还在调查过程中,除了律师,家属是没法见面的。我们会尽量给她申请取保候审,如果通过了,她就可以出来,这样就能见面了。如果没法取保候审,那就要等法院判决生效后,到服刑期间才可以和家属见面。”
听到“服刑”两个字,贾父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他嘴角颤抖:“小乌,我女儿不可能杀人,她小的时候,跟同学去春游,几个小女孩在河边玩,其中一位不慎落水,当时多亏君君下水救人,不然对方早就被淹死了,当时她才十二三岁啊。到现在那位同学父母还时常给我们打电话,你不行可以去打听一下。还有那只狗,听说是小区里那个跳楼那家养的,出事了没人管狗,最后还是我女儿看狗可怜,自己领回去养了。她从小就是个心善的人,怎么可能去害人,那林洋什么德行你也看见了,我女儿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人去杀人?”
乌朋当然知道林洋一家是什么人,从跟贾文君接触之后,他也不信贾文君会为这样的人去杀人,这也是他对人人都说贾文君是情杀这件事有所怀疑的地方。 他好一阵安慰,贾叔才平静下来,走去贾母病房的路上,乌朋想到贾叔说贾文君十几岁就敢下河救人,有这种胆识的女孩子,会被林洋那样的人给迷住? 会不会还有其他内情?他越想越觉得要再去磨磨师父,让他同意那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