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君知道,在她用自己的真名来发了这篇文章之后,鹭岛小区物业那边肯定会去查丽丽和宫大龙那边,那些赃款他们肯定要吐出来,至于他们该受到什么惩罚,那是公司和他们之间的事,她只负责把事情的真相公布出来,不让人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这篇文章发出去不到十分钟,网上整个舆论全都变了。 丽丽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看到这篇贾文君发出来的文章之后,整个人如坠冰窟。 为什么会这样?贾文君为什么会有她跟宫大龙的私密信件截图? 还没等她想明白,身后就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高跟鞋的塔塔声。 马经理瞪着眼前的丽丽,跟身后的两个男保安说:“你们看着她,不要让她再碰公司的电脑。丽丽,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公司已经报警了,你最好在就这里等着警察过来。”
“你敢,你个笑面虎,要是没有我,船现在还在海上飘着,是我救了全船的人,是我让公司不用赔付业主高额赔偿金,我是功臣,你们就这么对我的?”
没人理会乱喊乱叫的丽丽,贾文君的那篇文章一公开,草木皆兵的总部立马做出反应。马经理现在也是接到总部的指示,才叫保安把丽丽控制起来的。 丽丽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她站起来想要冲出去,却被两个高大的保安拦在了她自己的办公桌前。 “你们干什么,我看谁敢拦我!”
丽丽歇斯底里,抄起桌上的东西就砸,还朝那两个保安又踢又打。 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怕被殃及鱼池,都赶紧离开了这里。两个男保安看她是女人,硬是没还手,但也绝不让她离开,硬是等到警察来了才让出一条道。 此时在医院的乌朋跟贾文君把证据情况了解清楚之后,又跟她分析了后面他们有可能会面临的形式。 “证据确凿,丽丽和宫大龙会被追究责任。宫大龙因为人不在了,责任虽然不再追究,但他的家人也会被追究财产相关责任,赃款需要返还。从数额来看,丽丽大概率会被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同时也会有处罚金。”
贾文君看不清情绪,淡淡说:“他们在伸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她不知道丽丽是不是船上一直给她下套的她,也不清楚丽丽跟那个下套的人有没有关系。贾文君已经想清楚了,船上一共就这些人,既然不确定,那就一个个来。 她反正已经别无退路, 现在丽丽先对她下手,她就拿丽丽先开刀。 乌朋顿了顿:“你选择亲自去公布,这有可能招来一些极端家属的报复。”
他把潜在风险告诉她,就是想要提醒她,她们一家现在都在医院,需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我已经给我父母都各请了两位轮班的护工,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盯着。”
“你自己呢?”
他问。 贾文君扯出一抹无所畏惧的笑意:“在船上我都活下来了,我就不信在这里对方还能把我弄死。就算对方下手我也不怕,因为怕也没用。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只要我不死,对方也别想好活。”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有种让人动容的坚定。 乌朋看着她清丽的脸庞和瘦弱的肩膀,下意识安慰道:“这里不是法外之地,我这几天下班之后都会来医院看我爷爷,有什么你给我打电话,我很快就能过来。”
“好。”
贾文君也不推辞,这个时候她不会拒绝一切能帮她的人。 说实话,在第一眼看到这位如此年轻,穿着打扮又这么新潮跳脱的律师时,她并不觉得他是位可靠的律师。 在知道他就是王老爷子的孙子时,她想起王老爷子在上船第一天跟他们聊天时,还说自己有位孙子一直想去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摇滚,然后被他摁着去学法律了,现在看到乌朋,她觉得他身上那股气质,的确跟摇滚更配些。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跟他说的,他们也没空寒暄这些。只是在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全是乌朋在帮她奔走,她对他的信任,也就迅速建立起来了。 看贾文君把他当自己人,乌朋莫名有了干劲,又跟她说了他最新从几个渠道里打听到的关于这件案子的进展情况。 贾文君知道那些人肯定都会跟警察一口咬定她就是杀人凶手,她不会让这些在船上欺负过她的人,在下船之后继续污蔑她。 既然已经从丽丽开始了,那接下来,就是安娜。 即便贾文君知道,没有她,安娜也不会有好结果。但她还是得亲手给安娜再送些“大礼”,不然岂不是对不住安娜苦心积虑拉她上船的这个局? 只是自己的这个心思,她现在还不知道要不要跟乌朋说出来。即便他是她的律师,但人心隔肚皮,他跟王老爷子的关系,让她不敢现在就完全信任他。 她听完乌朋跟她说的情况后,有意无意的多问了两句关于安娜现在的情况。 “她现在已经被拘留的,听说贩毒团伙还有漏网之鱼,现在警方正在全力追捕,等抓全了才会一起审判。”
“漏网之鱼?”
贾文君瞬间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是谁跑掉了,想到那些毒品,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安娜在船上的那些地毯,除了在船上,她好像还在哪里见过。 老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接起来,原来是老爸那边的医生打电话过来说,老爸已经醒过来了。 贾文君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想要过去看,乌朋已经站了起来:“我去吧,贾叔跟这里是两栋楼,我去到拍个视频给你,你在这陪阿姨。”
“好,那就麻烦你了。”
贾文君这句话这两天不知对他说了多少遍,她心里感激,想着等案件结束,她要单独给这位乌律师包个大红包。 等乌朋走了之后,贾文君倚在病床上,她努力回想脑中的那个画面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 在医院订的饭已经送到了,护工已经在给老妈喂饭了,她没有心思吃,胡乱对付了几口,思绪飘到病房外晾晒东西的阳台。 阳台? 脑中一些杂乱无章的画面一直在翻滚,好像有些事就要想起来了,但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是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