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朋应下:“好,这个委托人已经被问询过一次,很可能离拘留不远了,她想尽快跟您见面,您看跟他们约什么时候比较好?”
那边刘律看了眼时间:“我晚上跟客户约了吃饭,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他们要是现在有时间,就让他们过来律所一趟吧。”
乌朋想到贾文君还打着绷带的腿:“刘律,委托人现在腿脚受伤了,还在医院。”
那头沉默几秒:“这样啊,那我明天上午再过去吧。”
乌朋挂了电话,进屋转告了电话内容。 贾爸爸看向女儿,安慰道:“律师明天过来,只要刘律师肯接我们的案子,我们就有希望。”
他之前找朋友帮忙了,所以压根不知道刘律还拒绝过他们。 “爸,我们不能等明天,今天就要见到律师。”
贾文君说完看向乌朋:“乌律师,你刚才不是说刘平律师现在有一个小时吗?我们现在就去见他,麻烦你帮我们跟他约一下。”
贾文君之所以要亲自去到律所跟为自己辩护的律师当面沟通,一是时间紧迫,同时也是为了看看那位律师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 只有当面沟通,才能让双方都更了解对方的情况。她要找的是战友,去了解执业机构,了解律师的脾气很重要。 乌朋看她不像是说说而已,看了眼她的腿,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好。”
贾妈妈担心的看了眼女儿的腿:“君君,你这样现在能出去吗?”
贾文君不想再耽搁:“没事妈,我们得尽快把辩护律师定下来,说不定我明天就没法自由行动了。事情越早确定对我们越有利。”
“君君说得对,我们还是现在去吧。”
贾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同意女儿的做法。 乌朋以为贾文君还要换衣服,刚要起身出去外面等,就看她自己从贾母拿来的一包换洗衣服里拿出一件薄的长风衣披在身上,把头发一扎,跟贾父说:“爸,您去跟护士借一台轮椅,我们现在就出发。”
看她说走就走,没有丝毫耽误,乌朋愣了半秒:“我去吧。”
几人从医院出来到坐上计程车,用了不到十分钟。 这种速度,乌朋第一次在出门的女人身上见到,而且对方还带着伤,从这点来看,这女人就不是一般人。 车子十五分钟后在一栋十八层楼高的建筑物前停下,这一片都是高级写字楼,乌朋之前已经跟刘律联系过了,刷卡让贾文君一家进去,然后自己又快步走到电梯口,摁了电梯。 贾父把女儿的轮椅推进电梯,贾文君对乌朋说了句“谢谢”。 自从经历游艇上那些残酷的事情之后,遇到帮她帮的都会感恩,就算再小的善意,她都会珍惜。 乌朋朝她点点头,电梯在十六里停下来。 乌朋带着几人进来,前台一位化着淡妆的年轻姑娘快步过来笑脸相迎,然后好奇的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贾文君,便跟乌朋说:“刘律让我带你们去五号会客室。”
乌朋跟这位跟他差不多同期进来的前台青子关系还不错,他点点头:“好,你先带委托人过去。”
他要先去刘律办公室一趟。 等青子把茶水都端进来之后,贾文君看到一位四五十岁,一脸精干,头发有些微微花白的男人跟着乌朋一起走了进来。 刘律进来寒暄了几句,直接进入主题。 刘律师这种不磨蹭的性子说好听点是不说废话,但贾文君却知道,对方这个态度,其实就是知道这个案子胜算不大,所以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这位刘律已经是她爸能找到的最好的律师了,她既然来了,就要耐着性子聊下去。 刘律让贾文君说一下船上的情况。 贾文君也没有扭捏,把自己从上船再到现在面临的困境都一一告诉了刘律。 这位中年男人面上却没太多表情,坐在一旁的乌朋虽然也尽量镇定,但心里还是被她的遭遇惊得三观俱裂。 他不知道一个女人在独自面对那些委屈和危险的时候是怎样的心境,但此时那些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描述别人的事一样冷静淡定。她这种不代入自己的主观感情,就是单纯从一个理性角度去把事情尽量还原的能力,让乌朋对她的感觉再次复杂起来,这女人,的确是个狠人。 贾母听了女儿的那些遭遇,早就哭成了泪人,贾父眼圈也是红了又红,握起的拳头就一直没松口。任哪个父亲听到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受到这样的欺负,都没法淡定下来。 整间会客室里,除了冷静讲述的贾文君,就只有刘律较为平静了。 或许是这个干了接近二十年的职业让他见多了人性的薄凉和恶,他除了偶尔提出一些疑问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情绪。 听完贾文君的讲述,刘律师逐一对她现在的情况进行了分析。 贾文君对这位律师的分析还是认可的,风险和胜算对方都给她掰开揉碎讲明白了,她对于刘律的坦诚倒是满意的,她知道这个时候找哪位律师都是差不多的,这位律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分析到这个程度,说明是有些本事的。 贾文君当机立断,直接就与刘律签了委托合同,交了律师费,乌朋跟在刘律后面,亲自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贾小姐,我这边因为事情比较多,所以前期我的助手乌朋跟你的接触会比较多,像是查档、调查取证和跟你沟通这类的事情,都会是他来负责,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他提。”
乌朋朝贾文君点点头:“贾小姐,我也是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员之一,您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贾文君知道像刘律这样的律师,可能只是在最后关键时刻才会出面,前期跟他们接触的人,大概率就只有乌朋。 收钱的是执业律师,干活的是实习律师,贾文君在职场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虽然实习律师还不是真正的律师,干的也是跑腿弄文件的事,但往往越是干活的人越是不能得罪。因为所以的事都是他去跑,他去沟通,他去联系,他知道的情况很有可能比刘律还清楚,没准他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早些时候她从父母嘴里也知道了这个乌朋是个热心的人,年轻人刚进入职场,总归是比那些老油条要好些的。 坐在轮椅上的贾文君也朝乌朋点点头:“好的,谢谢乌律师,一会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后面的工作还要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