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男科医院混得也是风生水起,人送外号男科霸王花,对面医院妇产科的主任看到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妇女圈儿里我怕过谁?别问我她为什么怕我,她老公都给我送了四面锦旗了。梳妆完毕,在银儿的陪伴和七八个丫鬟的簇拥下,我先往大夫人的房间去了。魏仁义家是标准的深宅大院,我们三个花瓶……哦不,三位夫人像痨病鬼一样被圈在宅子最深处,终年不见天日,其中我房间采光是最好的,窗户朝南,门前还种着几株丁香,而大夫人房间的采光应该是最差的,窗户朝北,门也朝北,门前有两棵树,树荫把她的房间严严实实遮了起来。来到大夫人的门前,我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好冷,就像来到了阴间,这女人一直住在阴影里吗。大夫人选择住在这里,要么她是个傻子,要么就是另有隐情了。“新媳妇小雀进门三天,照规矩来给花姐姐请安敬茶。”
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哈腰,撅屁、股,低头,捧着茶杯,勉强是个万福金安。身后的小丫鬟都在低声议论,别看新过门的三夫人是小户人家出身,但是真懂礼数啊。然而我却只觉得这样腰酸屁、股疼。叮!铛!咿~~~呀~大夫人,她就这样,直接唱了起来,她的嗓子清脆,有如银铃,若非如此,在这么阴冷的房子里唱什么都是鬼哭。“天晴好,月牙淡,姐姐倦懒未梳妆,妹已在门前,晨风清寂刺骨寒,妹儿早来姐心怜,无论妹儿你来何处,日后难免相干,姐姐心肝你分一半,与谁施恩与谁怨?”
大夫人的词儿是自编的,声音又清脆又温柔,隐含着一丝友善甚至结盟的意味……其实我今天本来是做着干仗的准备出门的,但是既然她主动示好,那我自然没有挑事的理由,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既然姐姐还没洗脸不能见人,这茶水我就放门口了啊,姐姐你一会儿再出来喝吧,反正早就凉了,没啥事我就走了。”
说完我拍拍屁、股,把茶放在地下就走了,只留下七八个惊呆在原地的丫鬟。“桃红姐,刚才三夫人,她……她真的是把茶放在地上了吗?”
“绿柳妹妹,茶碗还在地上呢,太……太失礼了……”我暗暗摇头,凡人的智慧而已,难怪你们只是丫鬟,这就是差距。大夫人能被赶到这么个憋屈的地方,那她肯定干不过二夫人,此时多了我这个三夫人,形势变成三足鼎立,她要是不想在角落里彻底烂掉,拉拢我是必须的。果然,一身戏服,半张脸涂着油彩的大夫人推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端起地上的茶,喝了一口,对着我的方向笑了笑,回眸一笑百媚生,纵使只能看到半面容颜也不减妖媚,可惜魏仁义是只能蹭不能碰啊。“绿柳妹妹,大夫人她喝了,她居然没因为三夫人的失礼而生气……”“桃红姐,两年了,大夫人居然笑了……”我感到无趣,懒得去管两个小丫鬟的闲话,我还要去拜见小二呢。依然是银儿搀着,六七丫鬟随侍,依然是老套路,哈腰、撅腚、低头,捧破茶碗。“新媳妇小雀进门三天,照规矩来给竹姐姐请安敬茶。”
这回,没有回应。我撅着等了两分钟,把这句话重复了三遍,还是没反应,银儿偷偷告诉我这个时候她就在房里。这样我便知道了,她是故意晾着我,自己在里面指不定怎么看笑话。若是别人初来乍到说不定就忍了,继续撅屁、股等她出来。然而我却不准备这样做,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任她欺负了,我怀疑大夫人就是这样被赶到阴间居住的。“既然二姐姐不在我就给你放门口了啊,我走了。”
说完之后,我把茶放在地上,拍拍屁、股又要走,这回躲在门里边的二夫人余雅竹可沉不住气了,痛快出来了。从容貌上来说,二夫人跟花旦戏子一样的大夫人是一个级别的,只不过莫笑花的美就像戏台上的出尘戏子,而余雅竹在眉眼间就透出了她的精明活力,难怪她不用住在阴间,不过我来了以后就不一定了。“妹妹当不会这么不知礼数吧,姐姐我不过门开得慢些,你便急着走吗?就不想看看我这个二姐姐吗?”
她向我走来,银儿拉着我要往后退,我不理银儿,笑道:“二姐姐说哪里话,妹妹这不也是敬茶请安心切,引泥鳅出洞嘛。”
泥鳅跟蛇,区别很大,也许引蛇出洞显得更有文化,但这位二夫人最讨厌别人谈起鱼虾,而泥鳅就属于鱼虾……二夫人眼中满满的怒意,就要发作,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骂我,但她还是忍回去了,只是冷哼道:“我的茶呢?”
我指着她脚边的茶:“在那,姐姐快捡起来喝吧,一会该凉了。”
没错,我挑衅了,但是她先故意不出来晾着我的,不光挑衅,我还一脸的无辜,果然不出我所料,二夫人怒了。“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身为夫人,给姐姐敬茶不恭敬的在门口候着,居然把茶放下就走,这也罢了,你你……你居然还让我捡你放在地下的茶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丫鬟吗!”
我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演的太投入,眼角都憋出泪花了,其实这是我憋着笑憋出的泪水。“那还用说,当然是敬爱的二姐姐啊,我们身为夫人,丫鬟哪里能喝到我们亲手端的茶,莫非二姐姐给丫鬟敬过茶吗?”
我的演技似乎感动了她,她差点背过气去,好容易喘上来一口气,二夫人怒道:“也罢,敬茶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可是你作为小的来给姐姐请安,竟然不施粉黛,不整妆容,就这样素面朝天的出来,你把我们姐姐当什么了,成何体统!”
我压根就不会用那些胭脂水粉,画个毛线妆啊,以我今生的颜值素颜完全无压力好不好。“二姐姐,莫动气,脸上的水粉该掉渣了。”
说完这话,我往后退了一步,我怕她挠我,而她也确实这么打算着。就在她要挠到我的时候,魏仁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今儿个不是敬茶的日子吗,雅竹,莫不是你欺负新来的妹妹了?”
而魏仁义一来,二夫人似乎一下子怒火全消,笑着迎了上去:“哎呦,老爷,您这可冤枉我了,我这是在跟妹妹交流感情呢,知道今儿个老爷回来,雅竹特意烹调了几道小菜,还请老爷进屋里品尝吧。”
说完,她拉着魏仁义就进屋,一屁、股把我拱一边去了,刚才怎么没发现她屁、股这么大呢,肯定好生养,不过嫁给魏仁义她这特长算是没用武之地了。魏仁义点点头,背着手跟二夫人进屋了,进去之前还对我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他身上还是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闻味闻了个爽,我捡起茶碗拍拍屁、股,带着嘟着嘴的银儿回家去了。而我却并未揣摩他笑容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