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珩不敢拿陶大人冒险,他对于自己亦师亦父,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一力支持他,家里也不富裕,却总惦记着自己能不能吃饱穿暖。这次的摔倒究竟是意外还是送信的人给他一个警告,陆子珩不得而知,但他真的怕了。他藏起眼底的情绪,冲着姜莞宁笑了笑,“其实说不定也没我们想的那样可怕,我还没去呢,万一那些都是……”“你当我是傻子吗?还是三岁稚童?都用陶大人的安危威胁你了,难道还是请你去做客的?”
姜莞宁炸了毛,“不行,我去找萧铎,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别去!”
陆子珩伸手拦住她,面上露出苦笑,“我不想麻烦他。”
姜莞宁怪异地看他,陆子珩拦着的手没放下,“他如今也是一身的事,还要筹备你们的亲事,这事我自己能解决,你那么信任他,也信任我一点好不好?”
姜莞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这个傻子。……姜莞宁以为陆子珩让自己相信他,兴许是他心里有了什么对策,哪知他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到了文书下达的那一日。姜莞宁又急又气,冲上门就站在大门那儿找到他质问,“你就是这么让我信任你的?你就真打算去送死?”
陆子珩的情绪早已平静,恢复成他惯常的儒雅淡薄,“我会尽力不让自己有事。”
他声音温和低沉,很有春风拂面平定心神的感觉,“我好歹也有过神迹一般的经历,哪里会那么轻易死掉?你最是该清楚才对,对于去处,确实麻烦了些,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是也成功化解了姜家的劫难?为何不相信我也可以做到?”
姜莞宁焦躁的心绪被陆子珩的话一点点抚平,莫名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是不是真像他所说,也许并没有那么危险?她刚刚生出这样的心思,忽听一阵尖锐的笑声,刺破了陆子珩精心营造的平和的气氛。姜莞宁循声看过去,笑声从一顶青色小轿子里传来,来到他们跟前,轿子落下,一只细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慢慢地将轿帘撩开。那只手的十指都染了红色,手腕丁零当啷地套着好几个镯子,只是实在多了些也杂了些,反而显得繁琐俗气。轿中女子钻了出来,姜莞宁瞧着有些眼熟,但她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身边的陆子珩却变了脸色,“是你?”
姜莞宁茫然地眨了眨眼,是谁?那女子一身艳丽的打扮,脸上脂粉厚重,妆容很浓,头上的打扮如她手腕上的镯子一样繁琐,看得出是精心装扮过,却过犹不及。姜莞宁还在绞尽脑汁地想,陆子珩认识,她又瞧着眼熟的人应该不多,谁呢?女子喉咙里又传出一阵尖锐的笑声,“今日,你外放的调令就该下来了,我会在宣城等着你凄惨的下场,我的好儿子。”
姜莞宁:“!”
她猛地睁大眼睛,这个女人是庆平王妃?那个,从来高高在上,锦衣华服,尽享尊贵的庆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