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宁扯了扯嘴角,“我居然还挺信的,虽然只与她接触过两次,却也能看得出这人是个全无分寸随心所欲根本不顾后果的性子。”
她顿了一下,“但这不是借口,人总该为自己的所为承担后果,这才叫公平。”
……围场这边两家已经开始陆续准备回宣城,此刻的宣城,却闹腾得很。萧铎一早就将证词和人送了回去,前因后果也交代得明明白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因此这事儿在宣城也就定了论。裘家女儿心思歹毒妄图以猛虎害人的传言,在宣城越传越离奇,里头都开始掺杂鬼怪神灵的因素。裘家更是整日哭闹个没完,裘夫人觉得自己女儿还委屈了,“分明是他们先欺负灵珊在先,不是说还要抢灵珊的猎物吗?灵珊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想吓吓他们,何至于这样咄咄逼人?”
“你也舍得外面人那样说你女儿?我看他们就是小题大做,想趁机多要好处!他们怎么忍心的,把一个小姑娘都逼成什么样了?你赶紧把这事儿给了结了,他们要什么给就是了,裘家可是自先皇起就殊荣加身,怕他们做什么。”
裘文仲烦不胜烦,一遍又一遍地解释,“我如何不想了结?这些日子我都在为此事奔波,可人证物证都有,那些家抓着不放,我能如何?”
“那是你没有尽心!天底下有谁会不被利益打动?不接受只能说还不够令他们心动,老爷,你难道真要看着灵珊去死不成?她可是你亲女儿!你是她的亲爹!”
裘文仲在外面处处碰壁,在家里又被夫人时时刻刻相逼,有一瞬间他甚至都不想活了。也因此,终于对从前种种后悔起来,为何之前他没有坚持教灵珊做人的道理,为什么只夫人护着他就放弃了,以至于今日铸成大错。明威将军府和姜国公府根本不让他登门,也放了话,此事他们只接受按玄朝的律法处置,他们一日不松口,裘文仲就真的一日没有办法。而要按着玄朝律法,蓄意害人性命,伤而未死,主犯绞刑,从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哪怕他倾尽全力将裘灵珊摘成谋而未动,也需要杖一百徒三年。裘夫人说除非她死了,她必不可能让灵珊受这个罪。裘灵珊也哭哭啼啼地说她知道错了,她也只是一时冲动,她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她也没想过要害死姜如风等人。可这样的说辞,人家根本不接受,裘文仲鬓旁都生出白发来。他把自己关在裘家祠堂整整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好似与从前换了个人一样,疲惫之色几乎将他淹没。“是我的错,没能教养好女儿,只是我不能一错再错。”
裘夫人瞬间猩红了眼睛,扑过去捶打他,“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女儿去死是不是?裘文仲你还是个人吗?”
他任由她发泄,脸上脖子上留下道道血痕,却没有要改变决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