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铎面色如常地退出去,顺着雕栏画栋的廊下平静地往前走,只每走几步,光洁如玉的地面上便落下一滴红色。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萧铎从来不觉得,他无所谓生死,于是便是在面对天子的时候都是从容的,可方才,从皇上口中提到了姜莞宁,那一瞬间萧铎有种从未有过的感受。那一刻他才清晰地认识到,面前的人可以轻易决定人的生死,他不在乎,可是姜莞宁不行。萧铎站在高高的阶梯前,仰头眯着眼睛看着碧蓝的晴空,总觉得心里多了些什么,像是枷锁一样,令人心惊…………姜家经此一事后,尚未缓过神来便又起风波。姜敬槐满脸肃穆,“锦衣卫从黄勋的身上发现了密信,皇上命我待在家里不必上朝,一应差事也暂时搁置,可是岩儿的却照旧……”他有点弄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这是并不是真的怀疑姜家,但也不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意思?”
姜青砚和姜如风亦觉得如此,姜青砚今日回府后心情颇为沉重,“此事皇上已让刑部彻查,但言下之意有认为姜家是被冤枉的,刑部的秦大人特意来找我,说这事儿皇上特意嘱咐了,让我不必担忧,只是我觉得,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如今姜家只姜敬槐被停了差事,恐怕与萧铎大人有关,若当时不是萧铎出现,姜家必然不止如此,兴许直接下狱也未可知。可单凭黄勋身上的密信也不好给姜敬槐定罪,既然有人要陷害姜家,后面定然还有准备。姜如风一改从前的吊儿郎当,咬了咬牙齿,“爹,当年西南叛乱到底涉及到哪些人?为何忽然要陷害咱们家?是不是因为其实主谋另有其人,且瞒不住了,所以才急着要把姜家当替死鬼?”
姜敬槐眸色黑沉,当年……都是他同袍至交,他从没怀疑过任何人,那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他闭了闭眼,可他如今也有必须要保护的家人,“当初涉及的人并不少,除却如今在宣城的,西南那里也有一些……”……姜家的事在宣城掀起轩然大波,哪怕不是定罪,也足够令人胆颤心惊,觉得指不定哪日姜国公府就要在宣城消失了。从前时常有人登门的姜国公府变得门可罗雀,外面提及姜家,也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庆平王府里,陆杨宏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唉声叹气,“怎么会这样!这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陆子珩知道他与姜敬槐多年的交情,前世姜家被定罪下狱后,陆杨宏都坚持一封封帖子上奏,直到皇上烦不胜烦,勒令他不准再提,朝中多少人都劝他,陆杨宏逢人就说他相信姜敬槐的为人,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父亲,此事……”“景怀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哪怕与我商议商议也是好的,怎么能杀人灭口呢?太冲动了!”
陆子珩咽下了口中的话,心里缓缓生出疑惑,他这话的意思是,觉得这些事儿就是姜国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