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饕餮这样声嘶力竭的控诉,囚牛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突然想到自己既然跟烛龙有着相似的行为处事的习惯,那么想来烛龙对饕餮也应该是这般严厉。
或许饕餮会变成后世那般心机深沉的凶神不能全说是他自己的错,也许身为师尊的烛龙也有一定的责任。 那天听饕餮和霍招招的对话,饕餮和霍招招之间应该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明显霍招招背叛了饕餮。饕餮觉得师尊针对自己而离开钟山,又被心爱的女子背叛,想来这些都是他后来为恶的原因。 或许任何人的心里都有光明和黑暗的一面,只是后来有一面会吞掉另外一面。 之后饕餮到底是回了钟山自我囚禁还是选择离开四处游荡,囚牛没有立刻去查看,他不是不想管饕餮,只是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 他还没有找到混沌,一日没有找到他便一日不会放弃,直到找到为止。 正被囚牛天涯海角的找着的混沌此时正在丹穴山上。 混沌在外流浪,最后昏倒在了一处荒野之中,险些成为凶神的食物。是外出游历的凤神看到了她,并将她救了回来。 混沌感谢凤神救了她,却也不敢说自己来自钟山,不敢说她认识烛龙,害怕这人不但不会带自己去回钟山找烛龙,还很有可能把她赶走。再被赶走她就有可能死在外面,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烛龙了。 在丹穴山上生活的是凤凰一族。 然而在这里生活的混沌也并没有十分快乐。 凤凰族的人大都长相俊美,而混沌因为没有眼睛备受嘲笑与欺凌。 她在外面虽然也会被欺负,但至少这些小凤凰对她的欺负大都在暗地里,不敢明目张胆,怕让凤神知道。至少混沌身体上不受伤,被说道两句她也不会反驳。 凤神倒是将混沌当亲生女儿对待,而混沌即便在外被欺负也不愿意告知凤神。一是不想给凤神添麻烦,二来她也害怕若是凤神没有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她怕自己心里难受。 到底自己是个外来者,借住在丹穴山还是不要给人家造成麻烦的好。 天气晴朗,混沌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摘了一把毛毛草安安静静地编小兔子。 来到丹穴山后,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编小兔子,因为以前在钟山上囚牛就经常跟她一起编。混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忆之前在钟山上的那段生活。 心里从来没有一刻停止想念烛龙哥哥,盼望着什么时候烛龙哥哥能找到她,带她回去。 凤神很好,她也将凤神当作自己的父亲,但她更想回到烛龙哥哥的身边。 突然,一道趾高气昂的声音响起在头顶:“哼,你这个没眼的小怪物坐在这里干什么?又在编什么丑不拉几的东西?”小混沌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蘅鸾,又默默低下头。 蘅鸾是凤神的妹妹,对她一贯不友好。 小混沌心里清楚,她从来不会主动招惹蘅鸾,即便蘅鸾刻意为难,她也是能躲就躲,从来不给回应。 看混沌不理睬自己,蘅鸾心下不爽,又想到凤神哥哥将自己看上许久的欢喜镯送给了混沌,更是气愤难当,啪的一声打掉了混沌手中的毛毛草,编到了一半的小兔子还没有扎牢,掉在地上散开。 小混沌以为蘅鸾要打自己,吓得一哆嗦,抱着膝盖往后退了退。 蘅鸾一手指着混沌一手叉腰对周围的其他伙伴说道:“就是这个小怪物,没有眼睛长得这么丑,还要跟我抢哥哥。还拿这些破草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送给哥哥,前两日我将她送给哥哥的草编花篮摔在地上踩坏了,哥哥也没跟我生气!”
围的小凤凰立即附和。 “那是那是!蘅鸾你可是我们凤凰族的小公主,是凤神大人唯一的妹妹,比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怪物金贵多了,凤神大人最疼你,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小怪物责怪你?”
“凤神大人就是心善,看她可怜才把她从外面捡回来,她若是对你不敬,你只管拿出小公主的身份责罚她就是,她还能反了天去?”
“就是!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谁知道是打哪来的怪物?不过是凤神大人心善,关怀她两句,她还真当自己是我们丹穴山的人了呢!给她一口饭吃就是咱们仁慈。瞧她长得这晦气样,我还真担心她给咱们丹穴山带来麻烦。”
…… 众人为了讨好红鸾。一个接一个的出言讽刺小混沌,说的话越来越恶毒难听,小混沌把自己越抱越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脑袋深深埋在膝盖中,浑身都在发抖。 “你们差不多行了啊!她可是凤神大人带回来的人,你们也别太过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几人一跳。 有人认出来人是独遥,表情都变得不大自然。 她们都知道最近凤神大人邀请巫族人来丹穴山做客,这个独遥就是巫族人,并且在族中备受追捧,在族中的地位比蘅鸾在凤凰族的地位还要高。 因为他是巫族小辈当中天赋最高的,未来极有可能继承巫族,成为下一任的巫族族长。即便不是族长,也必然在族中地位举足轻重,她们也不好得罪独遥。 蘅鸾生气的叉着腰冲独遥吼道:“你这是要为了这个小怪物跟我对着干了是不是?”
独遥不屑地翻白眼:“你以为你是谁,还跟你对着干?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有什么值得我跟你对着干的?”
“你也知道我是小公主。我不过是在欺负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怪物,你干嘛替她强出头?”
独摇噗的一声笑出来:“什么叫不知道打哪来的怪物?我没记错的话这小妹妹可是凤神大人亲自从外面接回来的,甭管是打哪来的,竟然接回了丹穴山并且养在身边,那就是丹穴山的人。你要是不接受她就找凤神闹去呀,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没脸没皮的劲儿!”
现在整个丹穴山上,敢说蘅鸾没脸没皮的也就只有独摇一个,偏偏蘅鸾还不能将独遥怎么样,气的原地跺脚转身跑了。 独遥端着手臂,看着那群小跟班讽刺一笑,“怎么?还不赶紧跟你们主子走?等着我送你们是不是?”
几个小凤凰感觉受到了侮辱,却也无法反驳,一个个都气呼呼的走了。 到底年岁都不大,被独遥讽刺了这么一通后个个都红了眼睛,走的时候还抽抽噎噎的,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小混沌听到了独遥对自己的维护,稍稍把头从手臂中抬起来,但没有完全抬起,直到看到走到面前的一双白色靴子。雪白的衣摆垂在靴面之上,下摆处的浅绿色暗纹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没来由的让混沌觉得十分温暖。 小混沌终于抬头,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个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大的少年,明眉皓齿,对着她歪头笑着。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张扬热烈,就像清早的阳光一样:“你长得很好看啊!那些人是眼睛瞎了吧?自己长成那样凭什么说你丑?”
小混沌愣住了,眼前的少年是除了烛龙哥哥和凤神之外第一个说她长得好看的。她下意识的抬手摸摸原本应该长着眼睛的位置,一片平滑。 “我、我没有眼睛。”
“没有眼睛都还这么漂亮,要是有眼睛了不得倾国倾城?气死那些总是欺负你的母凤凰!尤其是那个蘅鸾,自以为长得多好看。你且看着吧!等你有了眼睛之后她绝对自惭形秽!”
小混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独遥看着小混沌勾起的嘴角,端着手臂说:“你这人也太好哄了,我才说这么两句你就笑了。”
混沌笑容放大,越加灿烂:“谢谢你!”
“哎呀不用跟我道谢!稍微有点儿良知的人看见你这么被欺负都得替你说话,你别搭理那帮小凤凰,她们是没有蛋,不然就是一个个闲的蛋疼,非得欺负别人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似的!蘅鸾就是个小疯婆子,你更别搭理她,她就是被凤凰族给宠坏了。你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跟凤神大人说,虽然蘅鸾不怎么样,但是她哥哥凤神大人没得说,正直公允,绝对不会放任你被欺负不管,既然是他带你回来的必然就会对你负责。”
混沌摇头:“凤神大人能带我回来我已经很感动,又怎么好拿这些事情去麻烦凤神大人?我没关系的,等以后他们欺负我欺负腻了,就不会再找我的麻烦。”
独遥叹气:“罢了罢了,你要是不愿意去找凤神告状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不会让她们轻易欺负了你去!当然,你最好能够自强起来,这帮母凤凰实在是太气人。跟她们吵架就算赢了也伤精神。咱俩一起吵的话还好些,要是就只有我吵的话虽然依旧能解气,但就有点儿废我。你现在就我一个朋友,可得省着点用!”
混沌被独遥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从上丹穴山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放声笑得这般愉快。 从这天以后,混沌就跟独瑶成了朋友。 有独遥护着,蘅鸾她们自然也不敢对小混沌欺得太厉害,也怕独遥会跑去找凤神告状。 这一日,混沌去找独遥,敲了两下门没人应。 难道独遥不在? 不可能啊,明明昨晚说好了自己今早来房中找他。 小混沌轻轻推门,一进来却看到独遥面无血色地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