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道:“和昨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冬霜天真地道:“说不上来……”春蝉在一旁小声训斥道:“不要乱嚼舌根,伺候陛下更衣了。”
冬霜和秋露赶忙低头,捧着衣服到了秦明身边。秦明低头,看见秋露脖子上还有几块殷红色,那是昨晚自己留下的。秋露不好意思看秦明,只顾把头低着。这时夏花从秋露身后走过,见她脖子上一片片红,对春蝉小声道:“春蝉姐姐,晚些时候找尚寝局司设要些驱虫药来,陛下房间外面有虫蚁。”
春蝉奇道:“才四月天,还没那么热,哪来的虫蚁?”
夏花指了指秋露的脖子,道:“姐姐你看,秋露的脖子上,被虫蚁咬红了。”
夏花的声音虽低,可是秋露和秦明都听得清清楚楚。秋露慌得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可是也知道,这样做是掩耳盗铃。她有些埋怨地抬眼看了一眼秦明,似乎在说,都是陛下你做的好事。秦明轻咳一声,道:“快些帮朕穿好衣服,诸葛先生已经在书房里等朕了。”
春蝉几人忙碌起来,便把刚才的话抛在了脑后。秋露才放松了些。秦明趁着其他三人忙碌的时候,偷偷在秋露下巴上捏了一把,秋露羞得俏脸微红,露出可爱的牙齿威胁秦明。这番模样秦明爱极,要不是知道现在国家到了危亡的时候,他真不太舍得离开这个温柔乡。一大早的,许一清和诸葛优都等在了秦明的书房里。“陛下,晋州的裴仁如、忻州的赵德芳、万州的李庆梅、邓州的韩士才四人都已等候在宫外了。”
一见到秦明,许一清就赶忙上前禀道。诸葛优笑道:“这几位都是闻名天下的贤士,陛下不可怠慢。”
秦明笑道:“宣四位贤士入宫觐见吧。”
他说话间张了张手臂,舒展了一下筋骨,知道今天又会是忙碌的一天。不过为自己打工,秦明还是心甘情愿的,毕竟回报是丰厚的。这四人年纪都不小了,最小的李庆梅今年也已经近五十岁了。作为和许一清同一时代入仕的人,他们多年前就被冯严排挤出了朝廷。此刻能够回来,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见到秦明,都激动地跪地行礼,口呼万岁。礼贤下士的模样还是要有的,秦明亲自起身,挨个扶起他们,道:“诸位免礼。”
他对四人道:“今日四位肯重新回到京城,朕心中甚是感动。”
四人齐声道:“臣等谪居草莽多年,不期还能得到朝廷诏命,愿为朝廷为陛下尽心竭力。”
秦明哈哈笑道:“有诸位爱卿相助,何愁对付不了冯严那厮!”
接着他便把之前和诸葛优、许一清一起商议好的,对四人的任命宣布了。道:“裴仁如听旨,朕封你为御史中丞,负责纠察百官,监察讼狱,为朝廷立仪,为天下监法。今御史大夫崔启元告病,你马上到御史台接管御史台这几日堆积的事务。”
秦明强调道:“凡是官员中有应被弹劾的,或是大理寺讼狱不合律法有疑点的,你都要细心处置。”
尽管御史中丞只是正五品,可是古往今来,能够纠察百官的官员都是实权中的实权,裴仁如没想到自己刚回朝廷。就能得到这样的官职,感激涕零,叩首道:“臣谢主隆恩!臣定尽心竭力,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秦明笑道:“裴卿请起。”
余下三人见裴仁如得了这么一个官职,脸上也都露出了喜色。他们虽然答应许一清回朝,但是最担心的就是皇帝召他们回来,只是做个态度,并不肯授予他们实权。现在见裴仁如得了御史中丞这样的官职,三人心都放下了,开始期待皇帝会给他们什么样的官职。秦明看向李庆梅道:“李卿过去在大理寺中供职数年,断案无数,颇得先皇和先太皇太后的赏识。今朕任命你为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上,掌刑狱案件审理,希望你与裴卿一起,把大理寺中堆积的案件尽快理清。”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让无辜蒙冤的人昭雪,让违法犯罪之人伏法,你可做得到?”
李庆梅激动道:“多谢陛下恩典,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不负陛下重托。”
秦明笑道:“李卿请起。”
他走到赵德芳身边,笑道:“赵卿,过去你在户部主事,掌天下土地钱谷。如今朕任命你为户部侍郎,重回户部整饬户部,你可愿意?”
到了这个时候,裴仁如四人也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他们被任命的官员都是各部的实权佐官,通俗地说就是随时能顶替一把手的二把手。御史台的主官是御史大夫,御史中丞是御史大夫的佐官。大理寺的主官是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是大理寺卿的佐官。同样的,户部的主官是户部尚书,户部侍郎是户部尚书的佐官。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一上来就挪动实权部门的主官,可能会引起很大的反弹,但是如果塞进去一个佐官,反弹的力度就会小很多。而他们这些佐官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帮助皇帝处理本部的事务,同时架空他们的顶头上司。尤其是现在,御史大夫崔启元、大理寺卿朱新霁和户部尚书聂承望作为冯严的死党,都罢朝的情况下,更是他们接手各部的好机会。赵德芳谢恩之后,秦明对最后的韩士才道:“韩卿,朕任命你为右谏议大夫,掌议论。今后参与朝政,有不妥处,韩卿请务必指出。就连朕下的旨意,韩卿都可据理驳回。”
韩士才是个聪明人,知道秦明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让他去驳回皇帝的旨意,而是要对付冯严。韩士才恭敬道:“臣领旨,谢陛下恩典。”
秦明此番任命这四人加上许一清,算是硬生生从冯严手里夺回讼狱、钱粮、人事和检察的权力。许一清和裴仁如四人领旨之后,各自去处理本部这几日堆积的事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