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完整的神契,我已经有几年没有见到啦,呵呵。”
老人的坐在操控仓的圆椅上,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清茶。“是啊,这好像还是今年的第一个B级。”
调酒师负手站在老人身后,轻轻地说道。“哈哈哈,这你可搞错了,是第二个。”
圆椅轻轻地前后摇晃,老人扶了扶单片眼镜,得意的说道:“没想到你晋升到卡俄斯武装队里,知道的还没有我这个老头子多啊哈哈哈。”
“……看来你很想提早退休。”
“诶,这怎么还威胁我呢。”
老人的双眼仍然盯视着眼前的光屏,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快啦……再过两年,等‘查理壹号’被我开发完了,我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不换个名字吗?”
“哈哈,”老人的右手拨动着屏幕,千百的画面在光屏闪过,银白的须发之上,一顶金色的冠冕若隐若现,辉煌的流光攀上老人的眉眼,仿佛女神的轻叹——血赐•雅典娜之吻。汇聚森罗的智慧,暮年的老人谈吐却如青年一般无二,轻松地说到:“就当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最后的留念吧。”
面前的全息投影瞬间放大,充实了一整个球状的操控舱,数以万计的画面在眼前闪现,一条条蓝光接上老人的头顶,无数的全息投影重新在世界出现。统辖着所有的血熵登记,穹顶的创始人之一,最老牌血熵之一的威光毕现,200余年的生命仍散发着恐怖的威能,代行着智慧之神的权威,林海的的眼眸中映出无尽的深渊,令调酒师不免退却半步。“那个小家伙快撑不住了,”看着在密闭空间中肆虐的少年,老人沉吟,“去把他从神契记录唤醒吧,力度轻点……”“知道了。”
薇拉轻触光脑,一道光束从头降下,身形一闪,百战的“怨鲸”于纷乱的房间浮现。钢铁浇筑成的墙壁遍布裂纹,空间中回荡着少年粗重的嘶吼,如同野兽般半跪在地上,戴朦星眼中只剩下灰白一片,染血的双手在墙壁上映出一道道掌纹。“……对于一个新晋,还真是惊人的破坏力啊。”
蔚蓝的能量在调酒师身旁汇聚,随着皮靴点地,慢慢逼近沉默的少年。“哧……”少年站起,齿缝间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威胁般盯视着到来的女人。“呵,堕入凡间的神明,妄想维持自己那份微不足道的尊严……”——十年之前,不知名的教室之中。“所谓血熵的侵蚀,便是神契中神明最后存活的欲望,就像我们上节课说的,几乎40%的血熵都是死于侵蚀,所以锻炼自己的意志力很重要,明白了吗?”
“那老师,万一被侵蚀了要怎么办呢?”
“呃,原理上其实就是让人的意志重新回归,简单来说——”——“——就是把他锤醒啊!”
“吼!”
望着极速奔来的调酒师,少年发出愤怒的咆哮,右臂的织物尽数破碎,露出直达右肩的黑色纹路。重蹬地面,向着汹涌而来的水蓝挥拳。皓月争辉。少年被汹涌而来的力量猛地扑在了墙壁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抵抗着身经百战的猛兽。血赐•水妖。蔚蓝的羽翼从调酒师妙曼的身躯上复现,脚踏巨鲸的头顶,两不相衬的暴虐与杀伐自女子眼中流露。万丈随心起,浩淼任我行!涌自深渊的海水回荡在钢铁的囚笼,巨鲸驰骋,磅礴的力量却在尺寸之地慢慢缩减成碗状,步步紧逼着躲闪的少年。将将苏醒的困兽怒吼,少年面部的肌肉扭曲在一起,令人生怖,神明愤怒的注视着高高在上的人,一缕银白从少年发根出现,宛若游龙。调酒师五指紧握,纷扬的发丝旁藕白的手臂染上蔚蓝,仿佛世界就此暗淡,天地间只余下怨鲸深邃的色彩。“贯虹!”
“嘭!”
状如那划过天边的璀璨,水妖狞笑,裹挟着戮神的力量,于此,降下惩戒!“……没错,吞噬吧……”黑龙低吟,阖上金属色的眼眸:“我们终将归来……”“白垩迹现。”
“吼啊啊啊!”
戴朦星咆哮,黑色纹路鎏金,泼洒耀眼的金光,消弭着深渊的巨兽。犹如海底的太阳!光芒刺透无尽的深渊,破碎剥落着来自大海的威能,那一缕银白此刻如同燃烧的太阳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照应着少年人坚毅的脸庞。铁的囚笼内,光明撕碎了汹涌澎湃的浪潮。“啧,小看你了。”
调酒师猛地错开戴朦星的拳头,脚尖轻点地面,拉开距离,甩了甩破皮的粉拳:“……能力是湮灭……吗。”
此刻,宛若神明降世,少年金发与黑发齐舞,属于白垩的神契闪烁着慑人的光辉,再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汨汨葵水,孰起倾覆?”
高跟鞋被能量扯碎,露出其中的玉足,女子眼中映出繁星,身后的羽衣飘起,无风自动。“擎天澜干,敕敕来朝。”
齐腰的长发乱舞,薇拉的身体随激荡的空气上浮:“渊星长虹,横贯忘川!”
狂潮显现!“贯虹!”
没有一丝声响,怨鲸的拳头已经重重落在了少年的身上,以雷霆之势破碎了少年的反抗,将其重重的击倒,迟来的声波才堪堪赶到。“咚!”
蓝光示现,激荡的风波散去,薇拉赤足落在昏迷不醒的少年旁边,蔚蓝的羽衣缓缓消散。看了看褪去金黄的纹路,调酒师抱起少年,走出密闭的铁室。“还真是,后生可畏,呵呵。”
林海的一具精神分体悄然出现在破碎的房间,没有实体的粗糙大手抚摸着地面,不同于现在的老人,此时的“林海”俨然是一名中年人的模样。默默地在看了一眼四周,金色的虚影化作颗粒消散。……“还不够,还不够……”黑龙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重新落入无边的黑夜。……“伤势又有点恶化了?”
薇拉蹙着眉,看了看胸前略微扩大的伤疤,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山城的ICU病房,一阵风起,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少年的右手微微发亮,身上的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着:破碎的虚空中,少年无声地坠落,伴随着不断消散着的神明。“……我的时间到了。”
儒雅的神明笑着说到:“故事还没有说完,一会有机会再聊聊吧……”“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戴朦星急促地说到,少年清楚地看着陪伴他走过毁灭的神明消散,内心难免有些落寞。“呵呵,你居然会关心我的名字吗”男人回头,发出最后的声音:“我的名字是,白垩。”
星光熹微,远方传来烟火的气息,百年的记忆逐渐消失殆尽,少年漫漫闭上了眼睛。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搭配上淡淡的花香,少年从虚无中归来,从洁白的床单上坐起:“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07187号病房,您的家人来接您了。”
电子合成的声音响起,戴朦星穿戴整齐,准备离开这充满未来气息的房间。床边的光脑振动,一封邮件弹出:尊敬的编号C321260157血熵:我们很荣幸地通知您,您已被卡俄斯录取,请您在八月二十日之前到金陵分部报道。——卡俄斯招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