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伤痕呢?”
“她身上新伤旧伤遍布,应该是经常被虐待。”
余晟用力捏着尸检报告,像是要把纸张捏碎:“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老杨点头,刚一离开,余晟就把手上的尸检报告交给面前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小警员,皱眉说道:“拿着这个尸检报告去找人,如果家属再不配合,你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小警员连忙点头,拿着尸检报告就去找人。
余晟这才双手叉腰,长舒一口气,掏出手机来给叶桡尔打了一个电话
“小叶子,辛黎身边秘书出事,你该知道了吧?”
“嗯。”
叶桡尔在那边轻声“嗯”了一声,余晟听她情绪并不高涨,不由担心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挺巧的,而且......”
“而且?”
余晟皱眉,问她:“而且什么?”
“而且刚刚那个人给我打电话了......”
叶桡尔话音一落,余晟的脸便全黑了,冷声道:“他威胁你了?”
“差不多吧......我录音了,一会儿我把录音发给你......”
余晟淡淡“嗯”了一声,问她:“这一次是真的自杀......不过我们怀疑死者生前经历过家暴......你别总是往自己身上揽。”
连着三起案子发生,出事的人都与叶桡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说只是巧合,估计连普通人都不信的,何况是他们。
“我知道了......”
叶桡尔还是神色恹恹,拨弄着画笔趴在桌子上半晌,才说道:“算了,你们先忙,等这个案子结了你来找我......我有事跟你说。”
余晟才应了一声,那边便把乐乐牵了出来,余晟见状,匆匆跟叶桡尔说了句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乐乐。”
余晟快走两步,在乐乐面前停下,顺势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害怕吗?”
乐乐见是在家里给他糖吃的叔叔,便不再害怕,摇了摇头,还对余晟咧嘴笑了笑。
“乐乐真勇敢,以后一定是小男子汉。”
余晟笑着拉拉他的手,顺势便把他抱了起来:“吃午饭了吗?叔叔带你吃午饭好不好?”
乐乐跟着大人们哭了一个中午,早就哭没了力气,这会儿听说有吃的,连眼睛都亮了,双手攀着余晟的脖子,连连点头。
余晟见状,便带着乐乐去了休息室,桌子上摆着他刚刚让人买来的儿童套餐。
余晟把包装拆开递给乐乐,又给他打开可乐,慈爱的看着他,像是与他聊天一样,问他:“在家里,爸爸经常打妈妈吗?”
乐乐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没办法说话,便用点头来回答余晟,着急吞下嘴里的饭来回答。余晟笑笑,给他嘴边递了可乐让他喝一口,哄道:“慢点吃,不着急。”
小孩子哪里肯听话,见有人对他好,便想十倍百倍的回报。还是努力咽下了嘴里的饭,回答道
“爸爸经常,妈妈哭,很伤心。”
“你的意思是说,爸爸经常打妈妈,妈妈每次哭的都很伤心?”
乐乐点头,又说道:“我看见,爸爸,用绳子,吊妈妈,用鞭子。妈妈喊的,很大声。”
竟然连这样的画面都让孩子看到了!
余晟捏着可乐的手不自觉用力,把可乐捏出一些。冰凉的液体流到手上,余晟这才惊觉,稍稍松了力气,平复下心情,才叹气:“爸爸打妈妈,奶奶知道吗?”
“知道。”
小孩子吃的很乖,乖乖的点头,继续用不流畅的话解释:“奶奶看见了,奶奶不管,奶奶,活该。”
“奶奶看见妈妈被打,还说妈妈活该是吗?”
小孩子点头:“奶奶说,妈妈很喜欢。”
“那奶奶对你好吗?”余晟放下可乐,努力平复着心情。
“奶奶对乐乐好,外婆更好。”
“那外婆知道妈妈被爸爸打吗?”
“不知道,”乐乐摇头:“奶奶说,外婆不能知道。知道了,宝宝就,没有爸爸了。”
余晟叹气,拍拍乐乐的脑袋,问他:“看来爸爸对你很好?”
乐乐不解的抬头看余晟:“爸爸不管,奶奶说,只要爸爸不打,就是好。”
“你爸爸不管你?”
这奶奶也真是丧心病狂,竟然对孩子说,只要爸爸不打他那就是对他好。
余晟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笑道:“叔叔还有些事情,你乖乖在这吃饭,我让外婆来陪你,好不好?”
听说是外婆来,乐乐立马笑了开来,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余晟这才连了内线,通知审讯室看守的人把孩子的外婆带下来。
乐乐的外婆过来以后,余晟这才走到审讯室里,拉开椅子坐在了乐乐奶奶对面,双臂抱肩,眯着眼看坐在他对面的老太太
“你知道你儿子有家暴倾向。”
一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乐乐奶奶一听余晟这样的口气,脸上的神色就变了
“我......我不知道.......不对,没有!我儿子才没有家暴!”
“老太太。”
乐乐奶奶着急忙慌的否认,已经说漏了嘴。
余晟叹气,口气并不很难听,而是近乎平淡的喊了一声,叹道:“都是为人父母,您的儿子是孩子,您就没想过,您的儿媳妇儿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您就没想过,如果您的孙子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会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
“你儿子对儿媳妇性虐待的经过,乐乐全都看到了。乐乐今年有五岁了,说话还这么不利索,您就没想过原因?”
“我......我只是不想我儿子坐牢。”
老太太面露崩溃之色,哭声渐大:“我知道家暴是要坐牢的,可他有那么好的工作,在工作上又那么出类拔萃......我不想他就这么被毁了。”
余晟下颌紧绷,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又松开,方才稍微平静下来:“那别人的孩子就能被毁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