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顾小凡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坐上车,两个人一路朝发现任雪峰名下那辆车的地点赶去。 他们两个的目的地位于A市北部,一大早是汤力打回电话来通知车子找到的事,估计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先一步到那里了,钟翰虽说方向感强,记路的水平也很高,没去过的地方,毕竟会比较慢一点,加上早上班高峰还没有过,他们到达目的地的速度,比顾小凡心里面估计的要慢了十分钟左右。 原本钟翰没有能够找到正确的入口,从发现车子的那个名叫“水畔人家”的小区另外一处门口把车开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小区还不小,前前后后四五十栋楼,楼房的排列也并不胜平竖直,小区里的马路曲曲弯弯,让他着实花了好一番功夫,最后到底还得认命的打电话询问汤力,这才总算来到了发现任雪峰车子的那一处。 “真是让我好找啊,”下了车之后,钟翰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自己引以为傲的方向感今天让他在顾小凡面前狠狠的折了一回面子,他调侃似的对迎上前来的汤力说,“真难为你是怎么找到线索把这辆车给找到的!”
汤力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算是领了他这句称赞的情,嘴上什么也没说,示意他们跟自己过去。 属于任雪峰的那辆银灰色的大众汽车就停在这个小区一栋楼旁边的空地上,空地处原本的板油路已经碎的斑斑驳驳,只有任雪峰的车子孤孤单单的停在那里,一旁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三个人穿着统一的制服,看起来应该是保安,还有一个男人穿着一件棕色的皮衣,抄着手,满眼好奇的在一旁打量着呢,另外还有几个身着警服的同行正在检查车子内外的情况。 “这是这里物业的负责人,之前他提供的车辆信息。”
汤力一指那个身穿棕色皮衣的男人,对钟翰做了一下介绍。 穿皮衣的中年人一看汤力的举动,便自动自发的认定了钟翰是个能有决定权的负责人,连忙凑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包香烟递过来:“怎么称呼啊?抽支烟吧!”
钟翰婉言谢绝了对方的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和跟在身旁的顾小凡。 中年人对顾小凡也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迫不及待的问:“既然车是你们要找的,是不是就能尽快把它给弄走了?这车停在这儿可有日子了,估计恐怕打不着火,你们得给它拖走。”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辆车不对劲儿的?”
钟翰没有马上对拖车的事情做出反应,而是询问起事情的经过来。 中年人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是这么回事儿,这个水畔人家小区原本是个弃管小区,原本的物业公司跟这里的业主委员会闹分歧,这里的住户就集体罢交物业费,最后物业公司因为支撑不下去,就弃管了,一荒就荒了好几年,我们公司是前一段时间才刚刚和这里谈妥,准备接手的,但是这儿被弃管了很多年,不能说是百废待兴也差不都了,住户的车根本没有规划的随便乱停,外面的外来车辆也随便出出进进,像走城门一样,所以我们就决定要把小区的出入车辆什么的好好的治理治理,张贴通知,联系车主,做车辆登记,最近准备要把小区里的车都挪一挪,我们重新修补修补破损的路面,规划一下停车位什么的,结果通知贴出去,一些车的车主主动进行了登记,还有一些车没有人来做登记,我们就挨个车上头贴条,车主看到了,也就知道不能停在这里,或者是住户的就来登记了,结果这辆车,始终也联系不上车主,听着楼上的人说这车停这儿少说小俩月了都没挪动过,没办法,我们只好打电话报警,结果没想到警察说车牌照是假的,接着这位警官就来了。”
他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汤力。 “假牌照?”
钟翰扭头又看了看车子,上面的车牌照果然和之前他们查到的任雪峰名下的那辆车不一样,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汤力,“确定是任雪峰的车?”
之所以这么问,倒不是他信不过汤力的办事能力,主要是之前他们找到了一组位于城东方向的监控画面,画面中有任雪峰徒步经过的镜头,而那个位置距离此处的距离却并不近,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影响是很大的。 汤力很确定的点点头:“现在的牌照是伪造的,原始牌照没在车里,通过发动机编号对车主身份进行过了确认,是任雪峰没错。”
“不知道能不能从小区的居民那儿打听到车子是被什么人开来这里的?”
顾小凡也有些吃不准,询问钟翰和汤力的意见。 “我看不太容易,”说话的是物业公司的那名负责人,“要是那么容易打听出来,我们当时找不到车主的时候早就打听出来了,这小区之前几个出入口都没有人管,人也杂,车也杂,之前的物业公司弃管之后,监控什么的也都坏的七七八八,根本不能用了,你们要是做这打算,可真是给自己出难题了。”
“小区里的监控设备都坏了,停工了,那外面的呢?这个小区周围如果有道路监控,或者其他单位、小区的监控器恰好能够看到这边出入口的情况,也或许能帮得上忙。”
钟翰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途径。 物业公司的负责人又一次摇了摇头:“你平时对这附近不熟吧?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区叫水畔人家么?”
钟翰摇摇头,不仅是他,就连顾小凡和汤力这两个在A市生活年头比钟翰长的多的人也同样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茫然。 物业公司的负责人猜到他们答不出,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朝他们斜对面的方向一指:“那边是一个大水坑,也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反正就是好大的一个水坑,里面常年都汪着水,也不知道是该算是个小湖还是个臭水沟,这个小区里的居民一大部分都是别的地方拆迁,开发商嫌在原处给房子不划算,就给塞到这里来的,剩下的都是租房子住的流动户,就这附近,都是最近两年了才能人气儿旺点,水坑那边不用说了,另外一侧还有条路,得开出去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一个路口,才能到有监控的主街上,你们想在这附近找到监控摄像头,不好找,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了,估计就那远近,你们都不太可能用得上了。”
钟翰笑着应着声,算是尊重对方的建议,不过既然可以确定是任雪峰的车子,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要有可能的途径,就都要尝试一下。 把车子留给其他人继续检查,他拉着顾小凡,和汤力分头去附近找可能提供帮助的监控器,然而兜了一大圈之后,三个人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周围真的就像物业负责人说的那样,因为不够繁华,又都是些小马路,一直到几个路口之外的主路之前,都没有什么监控器,而小区周围又鲜有商铺,想要通过商店自己安装的监控设备看看有没有可能拍到小区出入口处的情况都变成了不可能。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余下的就只剩下了如同大海捞针一样的另外一个办法——走访。车子就停在小区里,这周围的居民,说不定有什么人会真的看到过什么,毕竟很多时候,旁人可能未必会留心的一个小细节,对于办案人员来说可能都意义重大。 水畔人家有五十栋楼,就算不需要逐门逐户的都走一遍,最起码停车这片空地周围的四五栋楼,通往空地必经之路两旁的那一路共计七八栋楼还是有必要走一遍的,这种大量而又枯燥的任务,把一大早发现了任雪峰车子的喜悦和振奋冲淡了不少。 几个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走完了停车空地周围的几栋楼,除了因为上班或者外出而无人应门的住户家之外,能够找到人的居民普遍都对这辆车有印象,但是关于车主却没有谁能够说出什么来。 其中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还给顾小凡和钟翰讲了一件事。 “一个多月以前吧,有一天我们家小孙子过来串门,那孩子今年刚是一二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在楼下玩的时候拿家门钥匙把那辆车从车尾到车头,整整划出去那么长一条,这可把我跟我老伴儿吓坏了,当时楼下也还有别人,这要是叫人家告诉车主,回头人家还不得砸我们家门来算账啊?所以我们一想,这事儿还是争取主动吧,就给车上贴了个条,说明了事由,还留了电话,结果一直到下了几场雨,纸条都被雨水泡烂了,也没人来找过我们。”
他对钟翰和顾小凡讲,“我们后来都觉得,这说不定是谁偷的赃车,放这儿躲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