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大大咧咧地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不同于自家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床,很硬,搁得背脊生疼,睡上一晚就是在受罪。揉了揉肩膀,浑身不是滋味。钟韶进来,见齐翎醒了,放下手中的豆浆油条,“这里是我家,我不知道你住哪里,更不能把你扔在酒吧不管。”
齐翎还没问什么,钟韶却赶忙解释道。见钟韶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是早点吗?我饿了。”
在钟韶还没反应过来,就拿起豆浆,美滋滋地喝起来,再嚼上一口油条,原来豆浆油条也是种美味。齐翎没吃过这样简陋的早餐,身为齐氏的继承人之一,从来都在世界的中心,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会想办法把它摘下来,油条豆浆就成了粗贱的事物。“钟韶,昨晚什么事你都没看见,不然你会为自己找上麻烦的。”
她不经意说道,确能听出赤的威胁,“你看见的,只是眼前的齐翎,明白吗?”
钟韶听道的却是,这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钟韶不是吃素的主儿,在所谓的道上混了几年,早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听见齐翎的话,火脾气就冒了出来,“齐小姐大驾,钟韶高攀不上。”
齐翎听见钟韶夹枪带棒的话也不生气,慢悠悠地喝下一口豆浆,姿势别提有多优雅,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钟韶觉得她就是故意的,魅惑人心的动作,在柳下惠面前也经不起啊,更何况常在万花丛里过的自己,自己身上某个地方的变化,已经清楚地证明,此女子,就是一小妖精,愤愤地瞪了一眼仍旧风轻云淡的她,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钟韶难看的脸色,齐翎开口道:“知道为什麽,我会让七月来找你吗?”
谈谈的笑,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有钱有权才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力。七月太天真,爱情,在这里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奢侈品,太昂贵,可能会让人倾家荡产。”
钟韶明明听见了她说话里的哽咽与无奈。“所以,我告诉虫子,成为一个配得上七月的人,再回来。”
钟韶一脸动容地看着齐翎,好像她是圣母玛利亚,头上还顶着光环。“哎,不懂自己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看看墙上的挂钟,“我要回学校了,再见。”
顺便在抛给钟韶一个媚眼,摆出女王的姿势消失在他的视线内。那时就知道,齐翎强项就是扮猪吃老虎。其实,钟韶当时特别想问她一个问题:若是那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会怎样?后来在一起后,钟韶终于将这话问出口,只见齐翎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我一定会说,不可能,我才不要爱情,因为不想做穷鬼。”
而后扑到他怀里,双手勾上他的脖子,“现在嘛,倾家荡产也要爱。”
听见这话,他再也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头痛,钟韶揉揉额角,又在虫子家,有时候自己该庆幸有这样的朋友,这七年来,自己总是为他们添了不少麻烦。虫子进来,见钟韶已经醒了,递上一杯清茶,“以后别再喝了,以前喝是因为小七不在,现在回来了,总不能让她看见一个这样的你。”
“谢谢,”将茶杯放下,“虫子,为MoonBar招人吧。七月也快生了,老往外面跑不好。”
现在的MoonBar的老板是虫子,却喜欢凡事亲力亲为,七月又粘他粘得紧,老跟他往酒吧跑,钟韶不免担忧。“你和小七的事准备怎么办?”
虫子本来不想问,耐不住宝贝老婆的苦苦哀求。“好像现在这只是我的事,不敢想她真的记不得我了,我会怎样,”钟韶苦笑,“老天有时还真是公平的,以前你们老说,为什么每次都要她等我,瞧吧,这次换我等她了,还要没有期限地等。”
“阿韶,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的在这几年我已经说完了,不管你们最后会怎样,我会支持你的,你是我永远的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七也未必不记得你了,别忘了齐翎最喜欢的就是扮猪吃老虎。再说了,就算不记得你了,也可以让她再爱上你,不是吗?”
不知道是在安慰钟韶,还是在说服自己。她还会爱他吗?被齐翎爱上,他像用上了这辈子所有的好运。老天还会给第二次机会吗?钟韶不会忘记,分手的时候,她说:“钟韶,爱你太累太累了,我不想爱了,是因为太累了。”
徐志摩说过,“聪明的人喜欢猜心,猜透了别人的心,却丢了自己的心;傻气的人,喜欢给心,也许会被人骗,却未必能得到别人的,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
他们就是那聪明人和傻气的人,战战兢兢地去猜对方想要什么,去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让对方拥有什么,如履薄冰地经营着他们自以为是的幸福。“虫子,你和七月一定要幸福,就算是为了我和小七。”
钟韶想,即使他们最后还是没在一起,至少有对幸福的人见证,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也幸福过。虫子看着钟韶,愣愣地点头,“我知道,我们的幸福一直有你们的那一份。为了你们。我们怎么可以不幸福。”
齐翎,最后一次,你还会给我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