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端茶的不是老佣吴妈,而是盈月。倪瑞轩很窘迫,慌乱中接杯时手批触到盈月柔软的手背,碰洒了茶水,溅到手上有点烫,盈月没吱声。“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
盈月说完深深弯腰向倪瑞轩表谢意,她那双迷人的眼睛里汪着清泪。倪瑞轩脸红气促,不敢正视盈月。“我跟老爷说了,认你做哥,你愿意吗?”
盈月说。“这样不对,辈份上不容许,按理我该叫你小婶的。”
倪瑞轩说。盈月笑了,刘少堂也在笑。“先不议这事,你先回房吧。”
刘少堂对盈月说。盈月回房时又望了倪瑞轩一眼,眼里似烟似雾。“瑞轩,你对我一家有恩,这事我记着呐!”
“刘老爷,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事是我撞上了,换上别人也会这么做的,别放心上。”
倪瑞轩话说的恳切。刘少堂越发觉得倪瑞轩诚实可信。“朱秃子被打伤,不会就此罢休,我们提前要加以防范。组建民团是当务之急,外乡已经有了,更重要的是更换武器,几支鸟枪打野鸡野兔还行。”
倪瑞轩认真地点头,其实他也想过,如果不是有圩子里的人尾随追来,自己救不下盈月,甚至会送命,他也有后怕过。“俗语说,独树难挡飓风,林子才能避雨。”
倪瑞轩说。“对,我决定让你当民团队长。”
刘少堂说。“老爷,我年轻,怕负了您重望。”
“放手去做,我给你撑腰。”
倪瑞轩热血沸腾。这晚,倪瑞轩第一次喝了用树叶泡的水,有些苦,苦后有甘,一口气喝完一杯,老佣吴妈又进来又给他酌满了。刘老爷端起茶杯微笑着小啜一口,倪瑞轩似有所悟,小心翼翼端起杯子模仿,噘起嘴唇形如喝酒竟然吮出“吱”声。躲在窗帘后的刘菊妹“噗哧”笑出声,另一间房内的盈月也在捂嘴窃笑,刘少堂刚入口的热茶喷了一地。倪瑞轩脸红到耳根,窘迫地抬眼看二楼两扇临厅窗子。“吴妈,给瑞轩包些茶叶带回家!”
刘少堂吩咐道。倪瑞轩给刘少堂提了个建议,凡参与追打朱秃子等众匪每户赏银一块,带枪参与户赏银两块。打中朱秃子屁股的不知是谁,事后谁也不敢认,怕被报复,一并赏了是鼓舞士气的一味良药。刘少堂开始欣赏倪瑞轩。朱秃子原名颇为大气,朱成国,十岁时一场怪病,头发尽数脱落,成了如今的秃瓢,也因此改变他人生命运。朱秃子敢公然进圩子抢人并非一时冲动,并非如黄旗酒馆马掌柜所说豁出秃瓢也要睡了美人盈月。刘少堂并不知道朱秃子内心仇恨源自少年地件事。仇恨尤如一粒种子埋在朱秃子心里,星转斗移扎下了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