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8点多,苏启哲和叶小雨顺利地坐上了火车。这个年代,火车上的小偷小摸肯定不少。好在两人行李都看得紧,苏启哲也把所有能露财的东西收了起来,后面的旅途也没有再碰到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上午11点多,两人在义乌站下了车。火车站外就有班车的停靠点,两人在这里各自上了回自己县城的班车。非亲非故的,又没有打算追求叶小雨,苏启哲也不可能亲自送她到家门口。顺带照顾一路,已经是苏启哲这个“黑心老板”最大的仁慈了。下午2点多,苏启哲在田安县城南门街下了车。看着这个记忆中的老城区,苏启哲难免有些恍惚。后世近30年,很多苏启哲小时候的建筑都被“旧城改造”扫进了历史的尘埃里。房子是越建越高,也越来越漂亮,可人心同样越来越冷漠了。口袋里的钱是变多了,幸福感却下降了。体验过这种改变的苏启哲,更加愿意拥抱这个纯真的时代。从县城回到自己村里,还要4公里多的路程。苏启哲正打算找个像样的交通工具载自己回去,冷不丁被前面看热闹的人群给吸引了。倒不是苏启哲喜欢看热闹,而是热闹中的当事人勾起了苏启哲的记忆。人群中,一个精壮的汉子坐在石墩上,旁边立了一块纸皮牌子。“本人陈学兵,本县河槽村人,军龄7年,义务兵两年,军区侦察营服役3年,保密部队服役2年,擅长各种擒拿格斗术,特长野外追踪......现欲求保镖一职,求路过的各位大老板慧眼赏识......因本人家中变故,需先支付1万元的安家费......”自然有围观的好事者,将纸牌上的求职信息念了出来。“小伙子,你这一来就要1万的安家费,总得给人家大老板看到点真材实料吧?要不起来露一手?”
“就是,你怎么不吹牛说自己是部队里的兵王呢?连服役的军区都不敢说,还提什么保密部队服役过,一看就是吹牛的。”
......人群中,陈学兵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说话的几人,却没有出声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他没有在人群中看到稍微像大老板的人,自然懒得费力气给一帮苦哈哈“街头卖艺”了。见到这一幕,苏启哲若有所思。眼前“求职”的陈学兵,苏启哲还真认识。因为,两人同村。在苏启哲的印象中,陈学兵确实入伍当了几年兵。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部队开除了。这件事,直接把他父亲给气死了。是真的气死了,不是开玩笑说的那种“气死”。他老爹年轻时候打过抗阿越反击战,肺部中过弹。因为中弹位置特殊,弹头一直没有取出来。这些年,老人一直被病痛折磨。对于视荣誉高过生命的老人来说,由于接受不了儿子被部队开除这个事实,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给带走了。陈学兵要1万块安家费的原因,苏启哲也大概知道。似乎是为了给他父亲操办一个豪华的葬礼,顺便再给母亲留点养老钱。只不过,陈学兵明显找错地方“摆摊”了。他要是去省城,说不定有机会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在天安县这种小地方,难喽!咱就直接说,县里能用得起保镖的大老板都没几个。更别说,一上来就给你1万的安家费?想屁吃呢!所以,前世陈学兵自然没能把自己买个好价钱,他父亲的葬礼也是从简办的。后来,陈学兵不知道怎么得跑去阿泰国打拳。中途,他是给家里寄了不少钱回来。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给弄死了。据说,是卷入了当地社团的斗争中。苏启哲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些细节呢?因为,当年陈学兵的弟弟特意来家里找苏启哲请教了办理出国签证及带骨灰回国的事宜。你可能要问了,苏启哲为什么知道这种事情?那是因为,在陈学兵挂掉之前,苏启哲也出国为亲人处理过后世。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启哲的三叔。苏启哲刚想到自己三叔,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这一吓,苏启哲的思路就被打断了。扭过头,苏启哲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对方兴奋道:“哥,真是你呀,我就说老远看见有个人的背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看着对方,苏启哲同样兴奋问道:“隆仔,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这个小伙可不是别人,而是苏启哲的堂弟苏茂隆。也就是苏启哲三叔的独苗。苏启哲的爷爷奶奶生育有5个孩子,老大就是苏启哲的父亲苏大龙。二姑苏大妞,嫁给了隔壁镇的一个农民。三叔苏大虎,年轻时候老婆病死了,就留下苏茂隆这么个独子。四叔苏大豹,早夭。五姑苏大妹,嫁在了隔壁村。苏大虎的职业是海员,因为常年要跟船出海,没法照顾这个儿子。于是,苏茂隆从小就被寄养在苏启哲家里。实际上,苏启哲就比这个堂弟大了一岁,两人从小一起入学读的书。只不过,苏茂隆读完初中就没有继续读书了,而是到县城的二机厂给老师傅当学徒。你别看苏启哲和苏茂隆两人是堂兄弟,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呢!苏茂隆拍着二八大杠后座上的物品,说道:“这不快过年了,我出来帮阿妈置办年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我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正好载你回去。”
苏茂隆口中的“阿妈”,自然是苏启哲的母亲张招娣了。苏茂隆从小没得到过什么母爱,把张招娣当成了亲妈对待。苏启哲笑道:“走,我正愁怎么回家呢,正好碰上你,省事了。”
于是,苏茂隆解下后座上的物品让苏启哲提在手上。苏启哲一个跨坐坐上去,自行车缓缓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