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的争吵几乎让张昊有些不耐烦了。他习惯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一起商议,然后想出办法来应对的环境。那时候的战友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的英雄。可如今朝堂里争吵的那帮人算什么?在张昊看来,他们和非洲草原上的鬣狗没什么区别。“国家大事不能再依靠这些人了,必须要选拔一批可用的人才替换。”
张昊心道。可上哪去找那么多人才来填补朝堂?张昊的目光落在萧氏使者的身上。他看得出萧氏使者是个饱读诗书的人。而且,她对正统王朝是存在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的。换句话说,她虽然支持萧氏女王,但也不反对正统皇朝一统天下,是这样吧?想到这,张昊决定找机会问一问萧氏那边还有没有心怀朝廷的文人。得用外来的文人制衡朝廷里的那帮文臣。这时,张宇忽然问道:“陛下,你以为如何?”
这态度……张昊就笑了笑,挥挥手让柳无双和苏先不要与他计较。张宇也蓦然想到自己的态度不合适。他心里有一个底线,就算他决心推翻皇帝,但只要皇帝一天坐在那个位子上他就不能公开表达不尊。背后下死手是手段,但维护皇帝的权威也是他这个诸侯王必须要做的。于是,张宇连忙跪下请罪。张昊一句话没说出来,反而被张宇的态度弄的有点恼火。有时候他就不愿意看到张宇保留较高底线的姿态。这让他也无法用尽手段对付他啊。于是道:“起来说话,你等方才所言,朕都听进去了,但是,诸位臣工各有各的看法,对待当前紧迫的事情,与长远的计划都有各自的出发点,朕不能偏袒任何人。镇南王弟,你也要学会以理服人,而不是以权压人才是。”
实际上他哪知道他们刚才吵的是什么,只不过用这种和稀泥的方式敷衍过去而已。可这话在张宇听来,就是皇帝对三公还没有确切的人选的代名词。他刚才和群臣争吵的一个主要命题,就是太尉的人选。如今的朝堂,有资格担任太尉的只有柳无双和他两人。苏先还没那个资格,他没有经历过一方面的部队的军事主官这个位置的打磨。于是,张宇根本没考虑应对苏先的威胁。可他既然表现出对太尉的觊觎,文臣们岂能善罢甘休。尤其是通政司那帮人,当方百川的妻弟一声令下的时候他们可就不客气了。三公之位,至少丞相这个位置要让他们来支配,甚至让他们来担任。这时候张宇表现出对太尉这一职位的觊觎,自然引起了老臣们的反对。太尉一到手,张宇岂能不想要丞相?必须反对他!于是那帮老臣立即列举出柳无双的战绩,用柳无双的资历和战功来压制张宇,从而压制他试图担任丞相的政治野心与篡权想法。张宇还真就翻不过这座山。只要柳无双在,他就没资格竞争太尉。连太尉都当不上又怎么可能当丞相?张宇不得不拉出皇帝给自己说话。张昊和稀泥,张宇可不同意。他立即追问:“北伐之事,暂且还无法定论,但如何应对秦氏拓跋氏南下侵略,今日应当有一个定论。但要对此定论,需要先确定掌握军事的人选。臣弟以为,太尉之职应当尽快决定。”
他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张昊点点头:“不知镇南王弟以为谁来担任更合适?”
通政司左右通政使一起出列启奏:“陛下,战事将起,就算不确立太尉人选,也应该先确定总领军事的人员。方才陛下确定镇南王为军事参谋,既然是参谋,而镇南王也不懂北方战况,自当为国家考虑,远离太尉的竞选。”
“不然!”
回过神来的林天涯也出列启奏,道,“微臣以为,既然是为国家利益考虑就不应该有所限制。柳无双身为皇后生父,尚且是太尉的有力竞争者,何况镇南王总领南疆军务多年,国家岂能放着如此上将不用。”
好,要的就是你们各自为战。张昊对如今群臣的阵容分了三类。首先是张宇,这是不用说的。然后是老臣,这些人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有各自的阵营利益。比如左右通政使,他们的利益是世家,而林天涯等人的利益,到底还是为他们自己,或者为齐王张晨。还有一部分观望态度的老臣,他们在观察各方力量,这其中也有心向皇帝的,但不多。最后,就是他这个皇帝的肱股之臣。可惜只有区区三个人。那就需要他这个皇帝亲自支持。于是张昊问道:“镇南王弟之意在太尉,这也没问题,国家大事面前,区区出身不应该成为阻挠。不过,若是以你为太尉,你打算怎么杀敌?”
张宇道:“自然是将士用命。”
“就凭八千虎贲?”
张昊道,“禁军是不能动的,朕担心随着两国公开宣布叛乱,京师也会成为间谍横行的地方,禁军还要维持京师稳定。”
张宇心道,早在预料之中。他不认为皇帝会大胆地派遣京师禁军北上作战,他没那个胆量。所以,他笃定皇帝需要从南疆抽调兵马。这是他担任太尉的一个保证。通政司左右通政这下也看出来了。皇帝无法从别的方向抽调人手去阻挠两国南下,南疆的军队需要镇南王亲自调动,所以他这个太尉估计没人能替代。两人互相一对视,立即谏言,同时也把丞相确定下来。那六部尚书就有话说了,丞相太尉都确定了,御史大夫是不是也要立即任命?一帮人又开始争吵。这一次左右通政司可没客气,他们悍然攻击张宇“欺凌皇帝,目无王法”。张宇毫不在意。要想从南疆调兵就必须先给我太尉的职位。否则,皇帝别想从南疆抽调一兵一卒!左右通政使干脆哭着请求:“陛下,镇南王如此放肆,若是担任太尉绝非是国家的福气。”
所以,他们要求先确定丞相。问题卡在这无法解决,但张昊在心里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