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碑？明珠商会钟明珠？”
张宇看着最上面的字样，着实好奇。这商人，什么时候还能立功德碑了？而且还是立在京城城门口的功德碑！文人看不起武夫，武夫看不起农夫，农夫看不起工匠，所有人一起看不起商人。这是存在的鄙夷链，因为古代对金融不够通透，不清楚商人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普遍的观念就是，商人不事耕作，投机取巧，低买高卖坑钱，是社会的蛀虫。一般的大家族肯定都会有人去做生意，但基本都是不得宠的次子、庶出，或者是聪明的下人才会去打理生意。商人再有功德，也不过是对他们所做事情的一点补偿，怎么还犯得上立碑呢？张宇随手拉住一位要进城的老伯，问道：“老伯，问你一声，这功德碑是谁立在这里的？”
老伯见这位中年男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当下不敢怠慢，道：“当然是陛下立的了，之前立碑的时候我都在呢，那场面可大了。”
虽然按理来说，能在京城城门立碑的也只有皇帝，但真听到肯定的答复，张宇也着实有些惊讶。“这些商人都做了什么？多大的功德啊，居然在城门口立碑。”
老伯倒也有耐心，道：“之前不是丰州水患嘛，有不少灾民逃了过来，这上面的商户纷纷捐献钱粮，才不至于让那些灾民饿死。”
“陛下为了纪念他们的功绩，所以才在这里立碑。”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副手诺严传来一声冷笑。“赈灾的钱粮，朝廷居然都出不起了吗？还需要商人捐赠，这个皇……”话没说完，就让张宇用肘子碰了一下，诺严这才闭了嘴。不过老伯却不高兴了，指着诺严道：“你可不能这么说陛下，陛下以前都是被奸臣蒙骗，陛下现在已经醒悟，咱们百姓的好日子要来了。”
诺严白了一眼，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当然是陛下亲口说的，当天我亲耳听到，亲眼看见的。”
“哄骗百姓倒是有一手，他……”这次张宇干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面带歉意的对老伯道：“实在抱拳，我这兄弟脑子受过伤，你别听他的。”
老伯狐疑的扫过两人，但最终只是摇摇头不再理会，转身进城。等他走后，张宇这才松开手，同时低声警告道：“诺严，你在南都，在家里怎么说，我不管你，但这里是京城，你给我收敛点。”
诺严显然很不服气，直接运转真气传音，道：“王爷，我说的难道有错？张昊十年时间，没有任何作为就算了，还放任贪官污吏残害百姓。”
“今日一句悔悟莫非就能翻篇了？”
“我早劝王爷趁早起兵，早一日把他赶下来，百姓也能早一日脱离苦海。”
张宇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传音道：“这张昊再怎么也是皇室血脉，是先皇钦点的继承人。”
“这些话烂在心里，若干再提，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若真能诚心悔改，也不算晚。”
摆了摆诺严肩膀上的灰尘，张宇开口道：“走吧，进城。”
两人便扮做游商，进了城门。他们提前过来，就是听说齐王居然失败了。齐王的情况，张宇是知道的，所以齐王的失败让他很是意外。只可惜他之前远在南都，只知道结果，对过程细节却不太清楚。这才想着秘密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万万没想到，不过才一年没有回来，京城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城门的石碑只是其一，这一路进来，发现这京城里的人却是多了许多，走在路上竟都有些拥挤的感觉。“今天也不是赶集的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每年张昊过寿，他都是要回来的，去年也没觉得有这么多人啊。两人拐进一家面馆，喊了两碗面，趁着等待的功夫，张宇找老板搭话。“老板，今天这是怎么了，城里怎么这么多人啊？”
老板煮着面，头也没抬，诧异道：“二位还不知道啊？朝廷最近不是在招人吗？这些都是来那个，那个叫什么，来应聘的。”
赵宇两人更是迷糊，诺严问道：“朝廷要人，不是一直都是通过科举吗？今年科举也没到日子，是改日子了？”
老板道：“不是科举，您二位往路上瞧瞧，这过路的有几个像是读书人啊。”
“这不是前几天，工部张榜，说要搜罗各行各业的人才，只要有任何特长都可以来应聘。”
“只要应聘能过关，每月可以找官府领取二十文钱。不过应聘可难，除非真是行业翘楚，否则还真不一定能过。”
“这不，什么铁匠篾匠泥瓦匠都来了，我之前也去应聘过，还通过了呢。”
二十文不算多，但每月都能领，那确实是不错了。张宇好奇道：“老板，你应聘的什么？”
老板把面盛到碗里，直接端了过来，道：“应聘的煮面呗，我这里的面，那可是远近闻名。”
“二位尝尝。”
北方多面食，两人在南方倒是不常吃面，不过闻着这扑鼻的香气，的确是让人食指大动。张宇先尝了尝，随后对老板称赞道：“嗯！美味，老板这手艺真不错。”
老板露出质朴的笑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招呼别的客人去了。两人也没再打扰，而是边吃着面边低声交谈。“王爷，你说张昊这又是在干嘛呢？这煮面的人莫非还能进朝堂？”
张宇这会也满脑子迷糊呢，这情况也没听说过啊。这张昊，莫非是患上失心疯了？“这京城真是让人看不懂，吃完面，直接去找苏童吧。”
苏童在朝中任职，当年正准备一展抱负，结果碰上了张昊登基，权衡之下选择了急流勇退，在户部当了个七品小官。两人性格相投，算是故交，虽然苏童不去早朝，但好歹为官，对这些事情应当清楚。快速填饱肚子，两人便找去了苏童家中。敲了敲门，苏童一见是张宇，顿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