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了异样。这可是找出自己身世的唯一信物!中年人是他的养父,虽不是亲生却更胜亲生。据养父说,当初是听到门外的哭声才发现的他。而他身上除了包裹着一些树叶外,就只有一块环形佩饰挂于胸前。更为奇怪的,佩饰是用简单的树枝串起;没有掉落简直是天大的奇迹了。除此之外,就只有婴孩边的泥地上划着“云天”二字。这也成了少年名字的由来。云天从懂事起,几乎一直在琢磨着这块佩饰。如铜钱般大小,中有圆孔,呈灰色。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看上去平凡至极,事实上却是针插不上,水泼不进。用云天的话说,就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当然,这要是给佩饰的缔造者知道,估计会被活活气死。云天试过用火煅烧,结果连烟熏的痕迹都没。也试过滴血认主,几乎吸干了血,脸色苍白昏倒在地;但依旧毫无起色。最后狂怒之下,那石头砸;拿菜刀砍;结果石头碎了,菜刀缺了,这佩饰依旧如是。虽然拿这佩饰毫无办法,但云天不是傻子。凡物能如此吗?只能说这里面的奥妙大了去了,只是奥妙大到他无能为力的地步。已经好些年,云天都放弃探寻究竟了。此刻,这佩饰第一次出现了异常,这小子能不激动吗?感应着胸前传来的阵阵灼热,云天小心翼翼的顺着佩饰的指引前行。“恩,就是这个方向;感觉越来越热,都已经发烫了!”
云天思索着,心跳加速;几乎已至忘我之境。“驾!驾!”
“让开!都让开!”
一阵马蹄声、怒喝声传来,赶车的是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前面还有两骑开路。都是锦袍打扮,一看就知道是达官贵人;为了大招而来。而前方的人群也是纷纷散开,生怕遭受这无妄之灾。“驴!”
“啪!”
一声勒马的声音,马蹄高高抬起。嘶叫声中硬生生的降下了速度。紧接着马鞭抽打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随之被掀起落在路边的小摊上。这一鞭,却是救了他一命。“臭小子,不要命啦!”
又是一声怒喝,车队却是未停;依旧缓缓前行。被掀翻在地的身影,没有爬起。背上褐色的鞭迹缓缓渗出红色,看似伤的不轻。身影慢慢的抬起头,脸上木无表情;甚至微微带着惊喜。此人自是云天无疑。马车上的主人,似乎感觉到了异常。掀开帘子,正好与云天对视。这也是一位年纪与云天相仿的少年,面容俊秀,但表情淡然肃冷;与年纪极不相称。显然,这一幕在少年眼里,极为平常。只有看惯了类似场景,才会如此。“难道被打傻了?”
少年看着云天,表情也有了一丝惊讶。微微摇头,旋即放下了帘子。云天没有作出任何理会,低下头。感觉身下软绵绵的压着什么东西,而此刻的佩饰,简直热的已经要把他烤熟了。“是这里吗?真巧!”
云天慢慢起身,令他惊讶的是底下软绵绵的东西也随之粘了起来。太怪异了!云天慌忙用手托住,顺势继续躺下。这要是被周围的人看见;还不把自己当怪物看。好在周围的人群都在关心他的伤势,不会注意到贴地的前胸。但是起来又躺下,倒是吓坏了路人。“臭小子,叫你别乱跑!你,你没事吧!”
中年人拨开人群,神色慌张至极。云天小心的起身盘坐,双手自然环抱着胸前软绵绵之物。“没事,爹,你看,都是它救了我呢!正好买下,回去熬汤,总算是补补伤势。”
云天边说边看向怀里之物。那是一只白色的大鸟尸体,应该是雪雁。属于高空飞禽,而且速度奇快;猎杀它可不简单。“好好好!”
中年人连声答应,右手摸向云天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难道被打乖了?这“爹”字,貌似有些年头没从这小子嘴里蹦出来了吧!看来,这鞭子挨得值!”
“老头,你胡说个啥!赶紧给小爷买了!”
云天蹦的起身,显然,这鞭子没把他咋滴。“小兔崽子,看来你鞭子挨得还是不够啊!看老子不揍你个屁股开花!”
中年人转身就要追去,又想起大鸟已被这小子带走;只好回身付钱。周围的人群,看着这没正经的爷俩;也摇摇头散开了。山里人朴实,既然无事;谁也没有去强出头。而云天,不是不想报这一鞭子仇;一来没实力,二来心思也不在这。此刻,怀抱着大鸟;为了扯下来,云天硬是使出了喝奶的力气。结果确实佩饰上的丝线勒的后颈生疼,大鸟的皮都快裂了。无奈之下,只能双手搭在鸟上;做亲昵状。由于刚刚是大鸟救了他,周围的人群也不以为意。“小兔崽子,赶紧给老子回来!”
中年人付完钱,又追了上来。“老头,你不去看你酒摊,追我作甚?”
云天边嬉笑着,边和他绕圈。看似玩耍,其实不然。除了怀里的大鸟,云天依然在感应着周围事物。生怕还有其他的遗漏,这对他可是太重要了。“应该没有了,产生异常的就是这只大鸟!”
足足转了三圈,无论哪个方向,云天胸前的佩饰毫无异样。这才转回了酒摊,一屁股坐了下来。到这时,才感到背上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传来。“臭小子,我先去买些你娘交代的家常之物,你给老子好好的看着摊子;别给老子惹事!”
“恩!”
云天这次答应的很乖,没办法;眼下两手要掩人耳目,干啥啥不成。人群聚集越来越多,各个摊贩的生意也进入了高峰。酒摊前,时不时的有人询价购买。“小子,你这酒咋卖?”
一位大汉问道,看这粗胳膊粗腿的绝对是好酒之徒。“一两银子五坛!两坛则要五钱银子!”
一两等于十钱,酒价原是五钱一坛。可这货记挂着佩饰奥秘,为了尽快回家,硬生生的降了一半价格不说,还来个折上折!“老钱家的酒,方圆也是小有名气。鲜有降价,你可是说真的?”
大汉有些不信的问道,大招近在眼前,算是大集之日,不涨价不错了。难不成还有人脑袋被驴踢了,要挥泪大甩卖?“看小爷的人品,像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要买的赶紧,错过了可不要后悔!”
云天翻翻白眼,最恨别人喊他小子、小兔崽子什么的。只是眼看着人群聚集;再看地上剩余的十几坛酒,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吆喝上是正事。“来五坛!”
“我要两坛!”
“给我留两坛啊!”
没有人计较云天的无礼,而是争先恐后的付钱,生怕这便宜酒落不到自己头上。“一手交钱,一手自己搬货哈!”
云天贱兮兮的笑着,左手搭着大鸟;右手利索的接过银子。前后不到一刻钟,十几坛酒就被搬了个空。又过了盏茶功夫,中年人拎着大包小包向摊位走来。面带笑容,频频向着周围熟悉的乡邻招呼致意。看来,这趟采购是满载而归。只是与他招呼的人,表情木讷;有的还故意转过头去。中年人也浑不在意。“咦?啥米?”
老钱,也就是中年人。看着空空如也的摊位,只剩下一辆独轮车,楞的没说出话来。“老头,别发呆了!收拾东西回家!”
云天笑着爬上独轮车,刚躺下又呲牙咧嘴的叫着翻了个身。背上的鞭伤实在是太痛了。“卖完了?”
“恩!完了,拿去!”
云天递上酒银,在独轮车上又趴了下来。姿势有些猥琐,居然趴在鸟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小子有啥米特殊爱好。“这么点,你怎么卖的?”
老钱明显感到份量少了些。“什么怎么卖的?贱卖呗!”
“好你个小兔崽子,不务正业还他吗的败家;看老子不揍烂你屁股!”
中年人说着挥起大手朝着两片圆月落去,话说这丫的姿势也实在太符合老人家胃口了。“停!”
云天一个侧身,大手还是落到了半边屁股上。“老头,银子能喊你爹吗?小爷我都受伤了,你的良心是银子做的不成?”
一听这话,中年人也没了脾气:“小兔崽子,回家再收拾你!”
边说边气呼呼的把大包小包拎到车上,推起车而去。嘴里还嘀咕着:“老子倒了几辈子霉会遇上你这个活宝,真是气死老子了!”
云天也没心思和他拌嘴,心安理得的趴在鸟上;寻思起胸前佩饰的奥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