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再次袭来,那些零碎的记忆,慢慢拼凑在一起,两世为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汇聚,重叠,最后集合成一个人的记忆,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她终于记起来了,那是属于她的记忆。一点一滴,犹如历历在目。这也许就是老天爷让她再活下来的理由!自从那日见过蒙面女子后,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就见过她现身了,洛瑶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方水塘里呆了多少时日。不吃不喝也依然不觉得饿!蔚蓝的天,雪白的云,苍翠的树,每日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物,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姑姑?洛瑶搜寻了一遍记忆,可是没有任何关于所谓姑姑的记忆,这又是为何?有些人总会适时的出现,然后来解答你心中的疑惑,就像是上天提前安排好了一般。“你可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事?”
蒙面姑姑言语一如既往的冷淡。她的突然出现,洛瑶倒是有所预料,只是那脚步如此之轻,就好像是从空中飘过来的。洛瑶抬头,不想身体竟然能够动,之前那一池的污秽液体,已经变得清澈透明,没有任何的杂质。“姑娘啊,姑姑知道你与从前不一样了,不过既然活了下来,何不好好活下去!”
蒙面姑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不管那是不是你的记忆…”虽然只是一张十七八岁的脸,可眼中流露出的沧桑,仿佛历经了世间百态,与她的脸不相符。她倒是知道些什么?为何要这般问?她该怎么来回答她呢?总不能说,我不是你哥哥的女儿,她已经死了…这谁会信啊?“我可以起来吗?”
洛瑶试探着问道。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她觉得整个身子都麻木了,除了还仅有的意识,其他的身体部位都不受控制一般。那蒙面的女子没有回答洛瑶的话,她垂眸,轻步走到池边,缓缓蹲下,她用手指蘸了一下池水,没有一点波澜涟漪。她点了点头,将洛瑶扶起。许久不活动,身体僵硬的受自己控制,差点没有站稳又跌入池水中,还好姑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借着池水的倒影,洛瑶看清了那那张被白色轻纱缠得严严实实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被缠成这样,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呢?那怕是一点点知觉都没有!“不要怕,等待新的肉长出来了,就可以将轻纱拆掉,习惯了就会慢慢恢复知觉!”
姑姑仍然语言冰冷,只是语速慢了些,好像生怕洛瑶没有听见一般。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操作,洛瑶想都不敢想!她开始好奇轻纱下那张脸,那张被换了的脸是怎么一番模样?不过此时,她更好奇的是这个自称她姑姑的女子,这不老的容颜是如何保养得?“姑姑,依照你的年龄,这般容颜…”洛瑶知道,有些话是不便挑明来说。姑姑的脸色有些微变,眼眸低垂,一直看着脚下那一方池水,眸光流转,空洞的眼神陷入了无线的循环之中。良久,她都不能从那循环中走出来。“姑姑,你怎么了?”
洛瑶见姑姑的脸色由红润慢慢变得苍白,仿佛在经历一番痛苦的挣扎。姑姑被洛瑶唤醒,那已经满含眼泪的眼眶,只是抬头望了望天,瞬间就恢复了过来,“许久么有人陪我说话了!”
她答非所问。“拥有不老的容颜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孤独终老!年轻的时候不懂,现在懂了,却也迟了!”
言语淡然,可却有太多的不甘。洛瑶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她。“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姑姑又恢复了先前一如既往的冷淡言语。洛瑶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看着远处的葱郁绿林,满眼苍翠,眼睛十分舒爽,如同清风拂面一般的惬意。“姑姑,我…”洛瑶欲言又止,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只要那人真心对你,就算是你已经改变了容貌,他也一定能认出你来。”
姑姑如同能够洞察窥探人心一般。“哦~”洛瑶的声音拉的老长。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的确惦记着上官慕云,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的寒毒发作…“洛瑶,此时你最重要的是要养好伤!至于其他,以后有的是时间!”
姑姑警告道。洛瑶本来还有一大堆疑问,听到姑姑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顾忌,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你好好在这里养伤罢!”
姑姑丢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若隐若现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树林的深处。度日如年,只看得见这一番天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如此,心中不免焦虑了些。池边的金灯花开的如荼如火,没有一片叶子,所谓花开不见叶,叶现不见花,大概就是这般了吧!反卷如龙爪的花瓣,异常的显眼,鲜红色的花瓣,艳丽多彩,更添几分诡异之感,仿佛能窥视别人的内心一般。洛瑶看着心中有些发虚,眸光转向另一处,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聚集,眼前一片模糊,由红色变为白色,最后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再次失去知觉,没有任何的感觉。醒来的时候,洛瑶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之上,脸上的轻纱已经全部拆除,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嫩滑,富有弹性。这是洛瑶醒来首先干的事,不知何时起,她竟然开始重视自己的容貌了,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醒了就好!”
依旧是那冷冷的声音。眼前是一间竹制的屋子,屋内有一些简单的陈设,一张梳妆用的木桌,一面破旧的铜镜,一把磨出岁月痕迹的木梳,一个木制的首饰盒,整齐的放着。梳妆台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上去,已经有好久没有动过了。洛瑶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环视一周,再看看眼前的人,依旧是初见的那番模样,不苟言笑,冷若冰霜,显得不食人间烟火。“恢复的不错!”
姑姑瞄了她一眼赞道,“等到时机成熟我会送你出去的!”
洛瑶没有接话,在这里什么都是这个姑姑一手安排的,她想有意见都不行。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这里就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