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飞雪,万里冰封。白茫茫的视野里只见散碎飞舞的雪片,轻飘飘落下。昆仑山脉境内,一只雪鹰飞过千山之巅,尖锐的鸣声打破呼呼风啸,在山巅上盘旋了两圈,怪叫一声,突然俯冲急坠下去,眨眼消失不见了。而在雪鹰消失之后,山巅上冒出两道身影。这两人一个身材偏瘦,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长衫,在他身后跟着另外一道身影,这人身高不过四尺,裹在一套白虎毛裘袍里面,双唇苍白,牙关颤抖,眼中神色像是一潭死水,茫茫不见底。两人沿着陡峭的一条仅仅容得下一人的山路行走,一路上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眼看着走到了中途,后面的人忽然脚下一滑,一只脚踏空,眼看着就要滚落下万丈深渊,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小心些,这条路上全是冰路,你打着赤脚走会不会割伤脚底?”
说着白衣人将他拉了起来,一回头却看到地上隐隐的血脚印,看的触目惊心,不由得暗自感叹:“可怜他这一路一声不吭。”
正说着,一只手提着他的脖子,给他检查脚底的伤口。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那人脚底尽是一条一条的伤口。白衣人轻轻碰了一下,那人还是面无表情的,任由他提着,白衣人问他:“是不是很疼?”
那人摇摇头,白衣人说:“好在地上全是冰,你气血在这里运行很慢,不至于失血过多。算了,反正也快到了,入门的修行就到这里吧。”
那人点点头,终于开口说,声音稚嫩,却是一个孩子:“好。”
白衣人把他放下来,裹紧他的白虎毛裘袍,对他说:“师父背你走吧。”
说着转过身去,那人直挺挺的爬在他的背上。白衣人背起他,边走边说:“以后想要跟我修真,要受的伤可比这还疼,你要能像现在一样那就好了。”
“疼什么?”
白衣人笑了笑又说:“也是啊,你的疼在心里,明明说的出来,却还是疼。凡人就是凡人,饱受轮回之痛,生命却那么短暂。”
“轮回是什么?”
“轮回啊,就好像人的两只脚在走路,你看我左脚往前是生,右脚往前就是死,如此两只脚不停往前,这就是轮回。”
“生死就是轮回吗?”
“生死是轮回,修真就是为了超脱生死,体察天意,却逆天而行。”
说着,白衣人呼出一口气,吹开身前一大片白雪,他说:“你看,这些雪花漂亮吗?”
孩子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回答。白衣人问他:“是不是很冷?”
说着,一层荧光从他身体里面蔓延出去,无数的雪花被荧光挡在一丈开外。而在荧光当中,孩子感觉不到了寒风的凛冽,反倒一股温暖缓缓遍及全身。“现在好一点了吗?”
“嗯。这是什么?”
“这是护身罡气。”
“为什么那些雪花飞不过来了?”
“因为都被挡在护身罡气外面了,自然就进不来了。”
孩子又不说话了,这时候总算走过了这条陡峭的闪电小径。脚下一片云海,茫茫无际,除了雪就是雪,四周除了这一座高山,就看不见其他的景物。白衣人对背上的孩子说:“你抱紧师父,师父这就带你飞过去。”
“是。”
感觉到了小手的力气,白衣人微微一笑,飞身跳入云海,接着在飘落的雪花上行走,如同走在平地上一样自然。孩子低头看了一下,下面是不知道又多深的虚空,脑袋一阵晕眩,差点晕了过去。“要是害怕就不要往下看。”
白衣人加快了脚步,看似没有规律的步伐像是跳舞一样,很快就看到前面出现一座巍峨大山,这大山通体莹白,高耸入云,也不知山顶在什么地方。白衣人三两步就到了大山腰上,落在一条石阶路上,放下背后的孩子说:“这里就是师傅的家,昆仑山。以后你就跟师傅在这里住下,好不好?”
孩子点点头,白衣人拉起他的小手,顺着石阶朝上走去。一路上,两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一直走啊走啊,到了天黑,还是不见山顶,孩子又累又饿,加上脚底的伤,却是再也坚持不住,走到一个台阶时忽然倒下,被白衣人立即抱住。一声嘘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强忍着不哭出来,以后修行生了心魔对你是百害而无一利。罢了罢了。还是先安置你的再说。”
白衣人抱起孩子,纵身化光,直接冲入云间,眨眼就到了山顶。山顶上,大风肆虐,呼呼的风声刮的人都有些站不稳脚,却在山顶上有一个人。这人也是一个孩子,个子不高,看年纪也就是十岁上下,却在凛冽的寒风当中赤裸着上身,洁白的肤色,凸起的肌肉看上飞长健康。白衣人上来了,那个孩子跟着跑了过来,大叫:“师傅,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咦,他是谁?他怎么了?没事吧?”
白衣人对孩子说:“他姓柴,本名不雅,师傅就给他取了一个法号,叫问剑。是师傅给你找的小师弟,免得你整天练剑说没人聊天,闷得慌。以后你要好好待他,要亲如手足,知道吗?”
“嗯嗯,惊雨也有师弟了!太好了!”
视线逐渐清晰,柴问剑睁开眨了眨眼睛,脚底下一阵清凉,坐了起来,看到自己的双脚缠裹这白布条。再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而这里是一间卧室,在卧室的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了茶具。看到茶具,口中干渴,活动了一下筋骨,尝试着自己爬下床去,清凉的脚底板一点都不疼,走了两步,到了桌子边,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也不管什么味的,一股脑仰头喝干。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外面有人一边走进来一边说:“你醒了。”
白衣人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到了他面前,就说:“这里常年天寒地冻,你年纪还小,可别冻坏了筋骨,会影响以后的修行。快穿上试试合不合脚。”
“是。”
柴问剑的话很少,自个穿起靴子,然后抬起头来,白衣人笑了笑说:“你在这里好好休养两天,要是觉得闷的话,就找你师兄聊天,他就在山顶,你出了门,朝左边的是下山,往右边的石阶就是去山顶的。”
柴问剑点点头,白衣人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出了门走了。就这么一直坐在桌子边上,柴问剑渴了就喝水,一直呆呆的坐着,房间里面死寂沉沉,坐的久了,他忽然跳下凳子,看了看关着的门,终于还是选择了回到床上去躺下。而在门外,一直站着观察的白衣人看到这一幕,不禁长叹一声,“师傅,师弟他是不是醒了?”
“是,你现在不要去打扰他。”
“师弟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