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号令三万恶人,他感到无比的光荣与自豪。那种手握大权的感觉让他过足了当爷的瘾。威风,牛逼,显尽一身霸气。当然,从他和小红身上永远也看不到霸气的影子。“我说小鸡啊。”
小绿非常老成持重的拍了拍小红的肩膀。待女子转过身,利剑架上他的脖子。小绿身子一抖,好不容易酝酿的老大气势直跌谷底。怯怯道,“还是你来吧,我见了血肉疼。”
小红一直缩在小绿身后,偶尔露个面也是满眼畏惧。同样是小红,他就只有被人揍得哭爹喊娘的份。只能在心里发着狠,“等红爷哪天长大了,非要骑在你身上,揍得你爹娘都不认识你。”
黎国将军面沉如水,他记得这个女子。十万赤焰军踏进他布下的陷阱时,他看到这个女子奋起拼搏,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这个女子。却不想,再见时,这个女子改变了这一战的战况,更斩杀了他五万强弩军。面对看不到尽头的强弩军,他胆怯了,这一仗,他输了。撤退之余,他还存有一丝疑问,“这批援军来于何处。”
“全军听令,射。”
女子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虽说在准头上七扭八歪,不过黎国的军队还是一片一片的倒下,破甲箭的杀伤力十分可观。不要指望一群恶人能像正规军一样射的那么有准头,他们更适合飞身下壁,用手中的刀剑砍下一颗又一颗的脑袋。于是悲剧上演,十几万人被三万人追在屁股后面,赶出燕国领土。这一追,又斩敌六万。“收兵。”
小红一声令下,三万恶人带着意尤未酣的叹息退了回来。“将军,敌军已退。”
张成仙嘴唇蠕动,他想说句谢谢。可话到嘴边还是变了,“王虎,你点一千人马去打扫战场。其他人,扎营,犒赏三军。”
王虎领了命,途径小红身边时,偷偷附耳,“嫂子,好样的。”
“王副将言语轻薄,难为表率,理应杖责三十。”
王虎被吓了一大跳,这女人也太认真了吧。忙捂着屁股跑开,“我去清理战场。”
张成仙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愁绪,这情,他剪不断,理还乱。面对死亡,他面色不改,面对小红,他难支片语。就在他鼓足勇气,准备说一声谢谢。小红张口,“末将先退下了。”
是夜,万人狂欢。大口肉,大碗酒。小红小绿醉了七八分,又是满嘴的青柳,红蝶。一群人围成圈,看小红大秀舞姿。王虎端了碗酒,坐在张成仙身侧。“将军,要我说,嫂子真心挺不错的。”
张成仙干掉酒,确实,那一袭红衣很美。可他不敢说爱字,因为他还不清楚朦胧在心底的那份悸动是情还是义。“要我说,那小妞真的挺为你的,你知道为何会有三万恶人来救你?真当你张家的名比我们手上的祁连山令好使?要不是那小妞苦苦哀求三位洞主,洞主又卖了那混世魔王的人情,你啊,早被射成刺猬了。”
“恩,那小妞确实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最难得的还是那一份情,可怜啊,我的瑶瑶啊。”
小红小绿也不知道抽的哪股风,狗嘴里倒吐出了几颗象牙。说完又是继续缅怀沁圆春的姑娘。张成仙身子微微一颤,“我去看看魂魂。”
山丁还在为葬花魂拔去灵海的血气,这是一个熬练性子的活。他得在保证幽炎不侵染灵海的同时拔出血气,马虎不得半分。当初太一一战,左孤无给古道风种下的魔果便是这样的原理,以魔气污染整片灵海,达到道心种魔的效果。“魂魂,你说小红到底怎么样?其实她从小就跟着我,可我一直把她当随从,有时候也会当妹妹。那一晚她问了一个我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她问我爱不爱她,我把她赶出了帐篷。其实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我很怕遇见她,可又担心她出事。我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堵墙。”
张成仙一碗接一碗的喝酒,他想把自己灌醉,也好忘记些什么。“你说话会影响我给他疗伤。多喝点酒,我有烦心事的时候,就会多喝酒,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
这一晚张成仙醉了,等他醒来时,三万恶人已经走了。“他们说祁连山不能空着,要是被蕲州的人知道了,等他们回去,就只能看到一堆废墟。”
王虎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还有事?”“嫂子喝多了,叫了半晚上你的名字。将军,要不你去看看吧。”
张成仙跟着王虎,走到帐篷前又停了下来,“给她熬点醒酒汤,再烤上两尾鱼。”
听着那一声成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五天后,山丁坐起身,第一句话是,“我要吃鱼。”
王虎屁颠屁颠捧来两尾烤鱼,“早给前辈准备好了。”
张成仙可是下了军令,伺候不好这两位爷,板子伺候。山丁啃着烤鱼,“别看了,他得两三天才会醒,你再帮我去弄点来,我没吃饱。”
两天后,葬花魂醒来。在得知黎军大败,也是心喜。他问张成仙,“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京。”
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却不知要经历怎样的千辛万苦。皇帝既然是铁了心要拔了眼中这根刺,就不会让张成仙安稳的踏进京都。张成仙知道,葬花魂知道,燕赤军知道,可他们无悔,只为了燕回谷外的十万冤魂。“我送你。”
葬花魂淡淡道。张成仙盯着葬花魂,良久才说,“恩。”
有这样的兄弟,此生无憾。京都,御书房。“皇上,燕回谷那边的事办砸了。”
一位宦官小心翼翼道。这人叫闵晋羽,皇上跟前的头号红人,人称九千岁。都说伴君如伴虎,可这位宦官从头陪到尾,飘摇到大燕的建立,到大燕的繁荣昌盛,从未换过,用他的话说,皇上的心思,杂家倒能猜中七八分。张家的劫难,正是此人一手推波助澜。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抖,“我那小侄子现在何处?”
“在回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