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葬花魂摸着一块布,挠了挠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肚兜?等他举起来时,挑货汉子的酒意被吓醒了一大半,偷偷的瞄向茶老头。等看清茶老头笑意越来越浓,忙张口辩解,“师傅,那不是我的。”
挑货汉子一身酒水吓成冷汗,已经好久没见过师傅这么夸张的笑过了,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一笑,一夜之间屠了一座城池,这是典型的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那当然不是你的。好徒儿,你过来,师傅有话对你说。”
“那个,师傅,我有事,先走了。”
不等葬花魂反应过来,挑货汉子连同货旦一并消失,茶老头冷笑一声,消失在原地。真是高手,高到葬花魂都没看清楚两人是怎样消失的。远处一册金色书卷奔来,“小娃娃,我可是一言九鼎。”
葬花魂接过书卷,这书卷看着眼熟。细细一想,当初在太一玄门一代天骄古道风身陨道消时,曾从他身上飞下一页书卷,十二仙道宫争先抢夺,最后不知书卷下落。这一页书卷应该就是天机残卷。天机残卷出于何处无人可知,唯有天机老人点评,得其一,可通天。十卷集齐,可开天辟地。其中又分天三卷,地三卷,人三卷。天三卷指仙道佛,人三卷指丹阵兵,地三卷指魔妖尸。至于最后一卷却无人知,不曾见过,不曾听过,古籍也未记载。当年古道风得到的便是地三卷中的魔卷。东贺林家老祖得到的那一卷是天三卷中的道卷。葬花魂展开天机残卷,蝇头小字入目,正是人三卷中的阵卷。阵卷中又包括阵法与禁,对阵法与禁葬花魂是一窍不通,此刻越看越觉得深奥,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不过千字再也难以看下去。阵法一道博大精深,还得细细推敲,由浅到深,层层琢磨,字字敲打。抬头一看,天色已暗,只是自己太过入迷,竟未察觉。小红小绿趴在桌子上,已有七分醉意,满身的酒气,最里面还喊着胡话,又是青柳,又是红蝶的。葬花魂一脚踹过去,小绿从美梦中弹起来,“哪个不长眼的搅了老子的美梦。”
等看清葬花魂脸上带着几分冷笑,当即一个机灵从长凳上蹦跶起来,叫醒哈喇子留了半桌子的小红。月上高空,葬花魂合上阵卷,不愧是天机残卷,其中所写深奥无比,自己恐怕连皮毛的皮毛都没有摸到。看来明天得多找点关于阵法与禁的书用于参考。搬了新家,小红小绿安耐不下心喜,真不愧是上峰,瞧瞧这紫檀桌椅,看看这温玉床,再看看镶嵌在洞壁上的夜明珠,真是好大的手笔。小绿振臂一挥,“不行,明天得多找几个喽喽回来,咱也过过当爷的生活。”
于是整个祁连山乱了。蕲州张家大院,张老爷子靠在太师椅上,任由椅子随风摆动。张瑞轩站在他身前,显得极为恭敬。张瑞端非常没有风度的蹲在石阶上,手里捏着一串葡萄。在外,他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张家二公子,在内,他的样子却是一个十足的痞子。张瑞岩蹲在二哥身前,每当有葡萄从天上落下来时,他总会非常准确的用嘴接住。吞下肚子时,还不忘冲二哥嘿嘿一笑。张老爷子叩着椅子扶手,轻轻念道,“那葬花魂真是人中龙凤,在百鬼林,以灵动初期的修为连斩我四家客卿子弟三百人,在那祁连山上一招斩杀问道初期,一吼震退千万恶人,一个紫府的娃娃就有这般威势,长大了那还得了?这人呐,做事就是不能手软,若当初老夫拉着脸,将那小娃娃斩杀在这大院中,也不会有现在的顾虑。”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他人听。张瑞轩眉头轻皱,“祁连山那边传来的消息,恐怕不实,多有夸大的成分。就算那葬花魂是太一天子,以紫府斩问道,这实在有点天方夜谭。”
张老爷子目露讥讽,“不实?当初葬花魂来我张家,你在他手上走了几个回合?岩儿在他手上讨了便宜?你知道藏红花为何被唤作魔头?你见过化凡杀踏天?真是井底之蛙。这做人要知道自己的不足,才有机会赶前去,要是连对手都不敢正视,活着还不如死了。”
被张老爷子一顿训斥,张瑞轩虽是有万分不愤,也不敢丝毫露在脸上,只是在心底,狠不得将葬花魂千刀万剐。远处走近一人,借着灯火能看清那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神带着巨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他们让我来的。”
少年站在张老爷子面前,如同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张老爷子打量着少年,紫府后期的修为,虽说对眼前这名少年能不能杀死葬花魂还抱有迟疑态度,但很快这股迟疑被抛到脑后。少年口中的他们绝对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就算要覆灭这片江湖,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既然送来这名少年,自己要做的只是将少年送进紫兰幽谷。至于他们为何找上蕲州,找上张家,他不知道,只知道在覆灭与活着之间,他护下了蕲州,护下了张家血脉。他曾经也多过一句嘴,问了一句话,“张家能存留多久?”
“一甲子,一甲子后,就要变天了,张家能不能存留,我说了不算。”
一甲子,他也曾细细想过,一甲子能干嘛?他看向张瑞端。“轩儿,你去安排一下。”
等张瑞轩领着少年绕过假山时,一粒葡萄在半空中划出曲线,落向少年。“傻儿,去。”
张瑞端露出一副坏笑,看着蕲州三傻子撞碎假山,直扑少年。少年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数十个呼吸,还未等尘埃落定,少年整了整衣衫离去,身上未见半分伤痕。独留地面上满身是血,喘气如牛的三傻子。张老爷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驼着背,背着手走向书房,嘴里不忘念叨,“哎,明天又得从修一座假山,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