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张家门,葬花魂再也压不住体内翻滚的气血,连口鲜血喷出,染红衣襟。安幼倾脸色大变,“小花,你......”灵力涌出,窜上手掌,却被葬花魂捏住玉手。“别漏了馅,后面四条老狗看着呢。”
安幼倾压下心头痛,轻声问道,“现在去哪?”
“去客栈。张老狗说过的话还算得上数。”
一言一语都牵动私心裂肺的痛,痛得他呲牙咧嘴。鸿福客栈内原本还有几个客人,客栈老板远远看见葬花魂与安幼倾前来,慌忙驱手赶散仅有的几个客人,门板一块一块的安上。这是大白天关门歇业的节奏啊。最后一块门板安上,客栈老板长舒口气,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却见门板陡然碎裂,撞的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安幼倾满脸怒意,“老板,这是何意?”
客栈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姑奶奶,您就饶了小的吧。四大家族联名下令,蕲州若有人敢给两位方便,会被逐出蕲州的。小人做的是小本生意,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得罪四大家族。两位就行行好,去别处住吧,小的给您磕头了。”
老板是真怕了四大世家,头磕的砰砰直响,就差见血。“信不信小姑奶奶拆了你这家店。”
安幼倾发挥小魔女本色。又是一巴掌拍碎一扇门板。葬花魂双眼微眯,蕲州四狗做的还真够绝的。最终叹息一声,“算了,别难为老板了。”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客栈老板感激涕零。蕲州四狗下了令,看样子是打算逼自己离开蕲州,蕲州外也必然是重兵埋伏,以自己如今身受重伤的状态,出了城门就是十死无生。如今四大家族步步紧逼,是非要将自己赶出城。“小花,现在怎么办?”
眼看着葬花魂伤势越来越重,得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疗伤,才是上策。怎么办?葬花魂苦笑一声,现在除非有哪位高人出手相助,否则真是难逃四条老狗布下的天罗地网。却在此时,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疾驰而来。安幼倾神经立马绷紧,利剑出鞘,挡在葬花魂身前。“是贵人。”
葬花魂露出一丝笑意。帘子掀开,莫先生探出头,从马车上跳下。“是你啊。”
安幼倾喜上眉梢,利剑归鞘,这下有救了。“见过莫先生。”
葬花魂微微点头,算是见礼。非是不敬,实在是五脏六腑都在叫痛。莫先生点头,手指随意点了几下,惨叫声一片,都是四大家族派来的暗哨。“走吧。”
莫先生抓住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独留一匹目瞪口呆的马。落身时,触鼻的是一阵清素淡雅的香味。看样子很像一个女子的闺房。“这是哪里?”
安幼倾不自觉张口。“明月阁。”
莫先生托起葬花魂,放在那张软榻上。“明月阁?”
安幼倾眉思,这地方听起来有点耳熟。“怎么又不敲门就跑进来了?”
一袭轻纱走来,香气四溢,声音嗲到酥骨。“是你。”
三人几乎同时张口,面部表情都是一样惊讶。随后,安幼倾板起小脸。葬花魂大大咧咧道,“借你的床一用。”
却是不自觉吞了口唾沫,主要是怜香这身打扮,实在太能激起男人的欲了。仅一身轻纱遮体,里面什么也没有,走起路来若隐若现,太勾人魂了。安幼倾上前拧住葬花魂耳朵,“你个色胚子,不准看。”
葬花魂疼的直咧嘴,赶紧闭上双眼,却仍是不自觉的留了一条缝。“妹妹好大的醋味。”
怜香轻笑一声,扯来一件紫色的袍子披在身上,遮住无限风光。又看向莫先生,“老规矩?”
莫先生点头,灵力探入葬花魂体内,良久才皱着眉收回。“怎么样?”
安幼倾急切道。“死不了。只是伤及肺腑,恐怕得修养十天半个月的。这几天你们先住在这里,等伤养好了,再出蕲州。老夫能帮的只有这些了。”
“前辈既然要救我们,为何不直接送我们离开这蕲州?就算出了蕲州,定然也会遇到四大家族的人。以我们的实力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安幼倾倒也不笨,只是说出的话有点幼稚。怜香端着三碗茶水走来,“他呀,是个死脑筋。说什么为了挚爱,自囚于蕲州。真是个痴情种。不过我倒是喜欢和这种人交朋友。”
又是自囚,桃源出了个荒坟,蕲州出了个莫先生,怎么高手都有这爱好,葬花魂叹息一声,深深为高人行事高深莫测所折服。茶香沁脾,是莫先生从祁连山上采来的夜兰晒干,加上怜香的独门秘方,这种茶不说蕲州,就是天下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闻着就让人陶醉。“给我也来一碗。”
莫先生让安幼倾给葬花魂灌上一碗,一碗下肚,满口清香,身上的伤都好了几分。“我先走了。”
莫先生放下空茶碗,原地消失。至于他为何会救葬花魂及安幼倾,他没说,葬花魂也没问。主要是问了也是白问。月上屋檐,床已是鼾声四起。葬花魂是睡了个舒服,可苦了两位娇弱女子,整个房子就一张床,如今被一个臭男人霸占,安幼倾原本是想趴在床头等葬花魂醒来,无奈实在扛不住那一阵阵的脚臭味,被迫与怜香一同趴在桌子上。怜香的苦茶换了一壶又一壶,她是卧在床的金丝雀,不比安幼倾的身子骨,这会儿早已是困意十足。无聊之际,牵起话头,“妹妹是喜欢葬花公子?”
安幼倾白了一眼,继续玩自己的手指。“也是,像葬花公子这样的英雄豪杰,再加上三分俊俏。就连姐姐都有些动心。”
怜香慵懒的枕在自己手臂上,峰落在桌面上,傲然挺拔。安幼倾嘟起嘴,暗地里对比了一番,最后还是觉得自己的大笼包应该继续发育下。“不过,他喜欢的人不是姐姐,姐姐也是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我配不上,也驾驭不了。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他故意做戏的,恐怕是给那位张家二少看的。”
怜香眼带失望。“知道就好。”
安幼倾嘀咕一声。“姐姐不仅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也知道男人的心思。若是猜得不错,你那位情郎心中应该有另外一位女子。”
看安幼倾脸色不自然,怜香知道自己猜得不假。“就你会说话。”
安幼倾摆着臭脸。“姐姐若是有你倾城姿色,有你清白身躯,有你年轻芳华。定然会舍命去追这位葬花公子,哪怕是失败,也是轰轰烈烈一场,不枉来此人间。若真喜欢,便放手追逐,莫等老来愁。”
怜香这一番话像是说给安幼倾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迷糊中,已有轻微鼻音,她是实在犯困。安幼倾行至窗前,仰望皎洁月光,想起那一位奇女子,她叹息一声,“姐姐看透了红尘,却不知一个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