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万物的黑暗里,随处暗藏着杀机。几乎就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凤九歌刚跃起来就觉一股空间吸力迅猛而来,拉住她的身子就将她朝着下面拽去。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烛九阴的身体带着一股疾风飞快袭来,沿途还带起无数刚才被震落的沙砾和那些纠缠着赤练蛇的流沙。那来势汹汹的利尾横扫,直接拦腰袭上。凤九歌借着那往下坠的空间吸力,猛地在半空一个侧身,飞快地躲过烛九阴尖如利刃的尾巴,朝着那怪物出来的裂缝奔了过去。她若没想错,云傲天是铁定掉下去了。“嘶——”一声重重的吐着信子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如同地狱的催魂曲。周围的黑暗陡然间被驱散,烛九阴那巨大的古稀老者的面孔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低着头就要朝着她扑过来。“妈呀!”
凤九歌见此鬼叫一声,迅猛地一个翻身,避开了一些。而后借着陡然亮起的光亮,一头扎进了那裂缝之中。深不见底的裂缝,仿若看不见头。凤九歌直感觉下落的风够能将她的脸刮出千万道血口子了,那等的速度却一直地没有见底。她严重怀疑这下面可以直通地心。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刚冒了一个头,下面那微弱的一点红光让她心头一喜,赶紧张口就冲着下面大喊了一声:“云傲天!”
“云傲天云傲天云傲天……”回荡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一声又重新回到她的耳里。她任凭身体自由下落,没一会儿便到了底。然而等待她的不是云傲天,而是一颗静静躺在地上的红色晶石,还有一个和刚才那个密闭山洞一模一样的巨型山洞。除了没有流沙和那条烛九阴,这里的空间仍旧密闭,压抑得让人难受。凤九歌左右看了看,不由得一拍额头,哀嚎一声:“我不是跑那怪物的老巢里面来了吧?”
那云傲天呢?刚刚那山洞变黑的时候,自己靠着他手中晶石的红光辨别他的位置。若是他的晶石掉落到了裂缝里,而人却还在刚才那个山洞里,那么自己不是追错地方了?一想到这一层,凤九歌几乎被吓得浑身冒冷汗。“不好,云傲天!”
她足尖一点,一个梯云纵,就要往上奔去。然而下来容易上去难,这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身体一般,让她光是提起脚就重如千钧,更何况是运用以轻盈为主的轻功了。她一咬牙,抽出惊鸿,再一次用了那日在擎天峰的那种方法。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惊鸿还没来得及往上抛出,她就已经被那异常的怪力给拽了回来。怎么办,怎么办……心里正着急着,猛然间觉得这空间之中除了那红色晶石的光芒,似乎又有什么光芒渗进来一般,让这一方暗黑的天地,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凤九歌皱着眉头叹一句“毅力可嘉”,立马移动着身子,赶紧为那个从上面穷追不舍一路跟来的烛九阴腾开位置。那庞大的身躯似乎在这地界呆了上千年没出去过一般,盘旋起来的身子大小,恰恰地与这山洞的大小差不了多少。凤九歌见那密密麻麻闪着幽光的红色鳞片,顿时嘴角一抽,闪到一边贴在了墙上。没办法,那烛九阴一下来,整个空间都被它占满了。它根本不用出手,直接将整个身体盘旋好,那锋利如刀的鳞片就已经抵到她胸口了。被十三级的魔兽弄死倒不是什么稀奇,被活活地压死,这让她今后还怎做人!哦,对,压死了就不能做人了。这让她今后还怎么做鬼!她贴紧山洞内壁,看着那庞大无比坚固如铁的身躯从她的鼻子下面划过,心里真庆幸她还没长得太成熟,干瘪的搓衣板身材正好。有时候胸器,真的会变成凶器的。就那么呼吸都不敢大气一下地过了良久,那烛九阴终于不再动弹了。凤九歌看着那发着光的红色晶石,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这亮着的红光,简直就是让她当活靶子呀。想了想,她用衣袂一包,卷起来别在了腰间,同时也露出了她因为嫌太热而没有穿长裤的雪白的大腿。反正也没人,生命最可贵。凤九歌慢慢地挪动着步子,就往那裂缝边上去。然而她看见了什么!那裂缝正在逐渐地合拢,变成坚硬的石壁!难不成她也要和这烛九阴一起在这里埋上几千年,然后变成一具死得十分生动的化石?老天,她不过就是手痒了一下,不带这样狠的吧?愣愕了片刻,凤九歌猛地醒悟过来,火速地奔到裂缝那里,拿着惊鸿就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烛九阴似乎听到了动静,那妖异的紫色瞳孔,一下子睁开,直射到了她的身上。凤九歌见那蠢蠢欲动的大怪物,心里猛地有了主意。她没办法上去,可是并不代表着,这个大家伙没办法上去。当下,她也不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立马一个转身,直接一脚给那烛九阴踢在了脸上。“大怪物,丑八怪,有本事你来啊,你来啊,你来追我啊!”
“嘶——”又一声剧烈的响动,那烛九阴本来已经盘好的身子立马开始蠕动起来。那张巨大的面容看起来越发地狰狞了,朝着凤九歌一个猛窜,似乎一张口就能将她活吞了一般。凤九歌一个翻身落在了那烛九阴那张巨大的脸上,恰恰地待在那只巨眼的下面。能让它看着,却够不着。这就像是在兔子的面前吊了一根胡萝卜,明明感觉就在眼前,可是无论怎么跑也追不上。这烛九阴没有四肢,也不可能一个尾巴“啪”地拍自己脸上,所以这个位置,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凤九歌刚刚为自己的聪明得意了一下,就听耳边的“嘶嘶”声越来越响亮了。背后似乎有什么温润的触感,让她的背脊冰凉冰凉的。她整个身体一僵,已经基本上猜到身后的是什么东西了。信子……她怎么忘了,这人脸蛇身的怪物,还有一条该死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