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萧策每天都比别人早一步踏入院子,勤勤恳恳的锻炼耐力,提高气血。平日在道观里,伙食都是偏素一些,偶尔见些荤腥,也都是师兄一起打抢着吃,一人总共也都抢不到几块吃,完全跟不上他的身体需求。他趁着每周能出去一次打散工的机会,都会给自己准备了肉饼,交给阿姐萧灵儿保管,一周备了四到五个,每次训练完之后就悄悄跑到内院找阿姐吃点。每日的刻苦训练加上花了大价钱准备的肉饼,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萧策的身子骨竟越发健壮,体内的金丹竟然又透出了柔和的金光。转眼就过去三个月了,他和阿姐都在道观内安心住着。萧策得闲时候就会回一趟家,在家门口经常遇到李彪等人,他们也不敢上来挑衅,每每都是用那种下三滥的语言调侃阿姐,故意说得很大声,像是故意要激起萧策的愤怒。萧策不理会他们的鬼鬼祟祟,吹到耳旁的话就当听不见,也算是舒心度过这段安逸的时光。这天天还未亮,萧策和师兄弟们就院子里在晨练了。萧策双手握住两块铁石,动用了全身的力气,前后上下的不断摆动,双手双脚已经能做到不打抖了。之前带他一同训练的道九师兄,帮他扶住铁石一段时间后,见他发挥稳定,便去带另一位新进来的师弟了。这个师弟不爱讲话,整日也如闷葫芦一般,都是闷头练。萧策每日都在练耐力,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一件事情,是很枯燥无味的。但是他能感受到他在一天天变强壮,现阶段他很知足了。一起和师兄弟训练这段时间,还和观内的一位师兄相处甚欢,只知道他的名号叫道十。“萧师弟,今日这么厉害咯,能举起两块铁石了。还有没有力气加上第三块。”
道十师兄走到萧策旁,一脸认真的问,随手拿起了一块铁石。萧策摇了摇头“第二块还很勉强地,我练耐力地时间还是短了些。”
道十就说:“不着急不着急,慢慢熬一段时间咯。”
一开始,道十主动接近萧策搭话,是为了打听阿姐的消息。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互接触了解后,他发现了萧策性格沉稳,为人坚韧讲义气,每次与之聊天,都能从中得到不一样的启发,相处久了之后,他觉得与萧策甚是投缘。而萧策本就对这个话多的师兄无恶意,不过他真正与师兄熟络起来,还是之前一起上山采药炼补神丹的时候。那是萧策第一次采药炼丹,当时萧策还没有捡到足够数量的佛诞罗,但是带头的师兄已经叫下山了,萧策还不愿意下山,是道十师兄上前叫住他,把他背篓里的佛诞罗给萧策,并对他说道:“我之前炼制的补神丹还剩些,这些你先拿去炼制吧。”
下山后,道十又跟着萧策一同前往炼丹房,告诉了萧策炼丹时候需要注意的点。之后二人就慢慢熟络起来了。一同练习了一会,道十师兄就被叫走,临走前他跟萧策说:“今日可以出去半天,城中心有个讲座,你去吗?”
道十师兄是一个喜欢听讲座的人,他认为可以提升自己的情操。他知道萧策听到会有不凡见解,就喜欢拉着萧策去凑热闹。萧策之前去过一次,听着觉得太枯燥乏味了,站着听台上的人瞎说八道,都没有练耐力和墙角偷学字有意思。萧策回应道:“不去咯,师兄。之前拜托你打听的人有消息了吗?”
萧策放下了铁石,缓了缓两口气,又继续举起练习。你说在城内李姓大家族,是有两户都有儿女,有一户人家的女儿是金钗之年,有一户正值豆蔻。小名没有打听到。金钗女儿名叫李珍珠,豆蔻女儿名叫李潇然。这个李潇然算是你的师妹,她从小就跟着神霄师父学习药理,未曾到过道观,我也从未见其人。不知道你想打听哪一户的。至于李彪那几个混混,是我回家时听家里大哥说起的,他们几个都加入了城内新划分出的派系“牛黑帮”,每天都神气得不得了,到处去扩张地盘,收取保护费。最近世道不太平,那些派系斗争越发的多了起来,热闹非凡。相处下来,知道了道十师兄本名叫莫尘,是城北边大家族的孩子。他们莫氏大家族在城北部也是叫得上名的,莫尘师兄家世好性格又活跃,身边的朋友众多,城内五花八门的消息也算是灵通的。顿了顿,师兄看了看萧策说道:“你叫我打听女孩子,我能理解你是情窦初开了。但是你打听这些混混干什么,他们惹到你了?”
萧策瞥了一眼莫尘:“没事,就问问,多劳你费心了。”
萧策想了想后又说:“你能不能帮我盯住他们,我就帮你解决每周你父亲给你布置的课业。”
莫尘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莫尘性格跳脱,静不下心来学书写字,虽说他们不差几个教书先生。但是莫尘对不合眼缘的,能一句话都不说,把人给憋死。所以每次一到作业环节,他就会跟他家人装疯卖傻,胡搅蛮缠蒙混过去,每次都被他父亲的家法伺候。所以萧策和道和莫尘谈这个条件,他肯定会点头的。因为之前勤奋识字的原因,加上厉天的帮忙,萧策在模仿练字写作业这方面也是有些水准的。莫尘之前给他代写过几次,萧策的笔迹工整力度大小也合适,模仿道十的字效果是挺好的,而且他在代写的同时也会指点一下莫尘,让他这个半桶水回去和他父亲交交差。长久下来,二人各取所需,后面的日子相处也是非常和谐的。莫尘转身摆了摆手就往门口走去了,说:“我会找人帮你盯着李彪的。”
萧策点了点头说:“多谢了。”
莫尘转身出了院子。萧策小练一会后,院子里跑进一位小道童,朝着萧策喊道:“萧策师兄,神霄师父叫你过去找他。”
萧策赶忙放下手里的铁石,跟着他走到师父所在的内室。内室里,师父正在打坐着,旁边还有一位小道士。看着甚是眼熟,却蒙住了脸。内室里除了丹药的气味,还多了一种很特别的馨香。师父看到了萧策进来,也没有睁开眼睛。嘴上吩咐着萧策去外面的药房取药,“你去城南边上的药房取月石英、鹿见草、灵虚草、天星子回来。萧策对别的药材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这个天星子是可以速修内丹的主药材,长在北海海滨上,价格昂贵,是非常难得的奇珍异宝。“好的,师父。”
萧策就走出了内室,带上了背篓出了门口,就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了城门边上。道观处在城门的边上,平日里没什么走动的。药房接近城北,城北有很多药铺店,各种五花八门的奇珍异草,在这里总能找到,价格也是十分昂贵的。萧策一路快走。此时天还是蒙蒙亮的,街道上还是比较安静的。很多铺面都还没有开门,街上的小商贩还没有出来摆摊。只有早餐铺前的蒸屉升起热气腾腾的白雾,门是全开的,等待着客人。穿过了这条城门北街道,往左手边走了一会,就到了师父所说的药材铺前。门口牌匾上挂着“药铺”二字。他正准备敲门,药铺门就半开了个缝,一位戴着草帽的人伸出脑袋看了看他,问道:“一大早有何事。”
萧策拱了拱手:“师父叫我来取药。”
这人突然就一把把他拉了进去,还说道:没人跟着你吧。”
萧策回应道:“没有的,我一路观察仔细了才走过来的。”
铺子里还点着半根蜡烛,照着整个药铺。进屋后,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音,还伴随着呢喃声。萧策心头一紧,草帽人的面色突然也紧张起来,萧策奇怪的想着难道有人跟着他了?二人都保持着安静,没有说话,萧策站在门口边上,屏着呼吸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声音慢慢消失后,二人才放下提到胸口上的胆子,松了一口气。“我是萧策,是神霄道长的徒儿,师父命我来取药。”
“我是这里的掌柜,姓王。”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啊,王掌柜。”
只见王掌柜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说道:“那些人是灵香徒,是最近很火的灵香教教徒。他们这些人遇到穿着不错的路人,就强行要人家供奉他们的香火,难缠得很。”
又继续说道:“这个灵香教一开始就是平民区那边的穷苦人凑合到一块去讨钱的,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还选出了一个领头的,经常半夜或者早晨聚集在一块去进行神神叨叨的游行,就变成了个半讨半抢连个门头都没有的邪教派。”
掌柜露出了很是无奈的表情。“这样哄抢别的帮派的和官府兵都不管吗?”
“没法管,参与的人太多了。”
“要是刚刚被撞到,不拿出点香火钱给他们,就甭想开门营业了。”
掌柜又深深呼了一口气。萧策满头黑线,只得沉默。随后掌柜的进了后院把药材打包好,记数后,就装进了萧策的背篓里,又交代了萧策几声,就让萧策回去了。萧策道了声谢,打开门就出了铺子。准备绕近路走到城门,他穿过小路后,远远就看到在另外一条街道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应该是那些灵香教的教徒,队伍排列很长。队伍突然停下了,似乎闹出了冲突,推推攘攘间,就有官兵挤进人群中,队伍就散开了,就看到排在前列的教徒被官兵们围住后推倒,队伍中的人突然哄得聚集在一处把官兵们也围住。萧策放慢脚步远远望着,也不敢再向前,很庆幸选择了绕路。人群里突然发出了各种哄闹尖叫声,还说什么杀人啦之类的话。萧策连忙往城门边走去,耳旁还能响起各类怒骂吼叫和一阵阵惨叫声。萧策就直接跑了起来,赶紧回道观。萧策知道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上前凑热闹,在道观内的这些日子,一直都还在练气血,还没有学到技能。要是凑上去看热闹,万一成了倒霉蛋,火烧到脚边,被卷进是非里,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跑到筋疲力尽了,终于回到了道观内。萧策松了口气,就把药材拿到师父的内室里放置好。走出内室后,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密密麻麻的冒出来。不知是回想起后怕冒出的,还是跑太急太热冒出的。前世印象中也有过类似的门教崛起,成群成群的人加入闹事,闹得民不聊生。这种门教都是由底层聚集起来的,闹起事来毫无底线可言。走到院子内,正好遇到莫尘。莫尘看着萧策,觉得莫名奇怪,怎么去取个药就冒了这么多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耍浑,调侃道:“这是怎么了,有大狗追着你啊,出这么多汗。”
萧策缓慢走到之前锻炼的位置,抱起了铁石继续锻炼,而后低沉个声音道:“赶着时间锻炼,我跑着回来的,跑热了。”
正午时分,萧策练完了最后一个动作,从怀里掏出了补神丹吃下,回房换了身衣服。萧策想着今早遇到的灵香教徒和官兵发生的冲突,规模如此长的队伍都被压制着,脑子里一直想着四处逃散的那一幕,浑身都感到了后怕。他坐在床上,本不打算出门了,想到今天经过那么多的药铺,很动心那些药材,体内的金丹太需要进补了。他坐在床上闭目看了看体内的金丹,吸收了这么多颗补丹,还是只透出微微金光而已。萧策想着还是得出门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药材拿回来炼制,真的要尽快强壮起来,否则以后遇事只能逃跑保命。”
他想着想着就起身出门了,从道观出来,直接往城北街道出发。沧澜城城北是繁华街区,很多药铺老板都有些靠山,闹事的比较少。到了北街道后,一路上有很多药铺都开着门,想着挨个进去问问。萧策低着头,走进了第一家药铺。药铺里正在熬制汤药,各类药香扑鼻而来,味道很重。穿过一排药罐,看到了一位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捣锤轻轻地锤着药材。旁边还有两个伙计慢悠悠地分拣着药材。萧策轻咳了一声,“掌柜的,你这有没有什么快速滋补的药物,药效越大越好。”
中年男子听到声音后抬眼看了看萧策,又继续轻捶着药材出声道:“现成炼制好又进补的药材没有。”
“店铺内只有晒干的药材,你要补药需要自己买回去炼制的。”
萧策看了一眼周边成堆的药材,“我想要效果好一些的,比香续草和佛诞罗的还要好。”
掌柜起身说道:“我这里是有,但是价格会贵一些,你看你要不要。”
他转身走到女伙计旁,低语了几句,就让其中一个去里屋拿出来。女伙计拿出了一根棍子状的漆黑东西,长度有食指这么长,递给了掌柜的。他把这个漆黑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说道:“这个是干斛根,十两一根。”
萧策眉头皱起,这有点贵啊,手头上的钱都买不了几根这么个小东西。掌柜看着萧策有些犹豫的样子又继续说别的补药“白玉罗、石英桂、佛丹手、陈松藤、青茅根...萧策之前在丹房看到过这个干斛根的炼制方法,这么一小根大概是二钱的量,加上十钱卷柏丹、一斤灯莲草一起放进丹炉内能炼制出两颗醒神丹,效果是补神丹的十倍之多。还有那个佛丹手与韭乌炼制出的定神丹,服下后效果也是非常好的。萧策想了想,还是太贵了,就跟掌柜说道:“我去别处再瞧瞧。”
萧策随后走了几家药材铺,他们摆出的药材都没有第一家的效果大。下午了,准备到休市时段了,萧策最后咬咬牙还是回到了有干斛根的这家药铺,伙计们正在擦拭着药材柜,不见掌柜身影。萧策问了伙计掌柜去哪了,随后就看见掌柜从里屋走了出来,笑脸相迎道:“小兄弟考虑好了吗?”
萧策心疼钱袋道:“掌柜给我拿四个干斛根和五两佛丹手,还零零散散的买了别的辅助药材。一瞬间就把他积攒了几个月的钱花完了,现在钱袋子空空如也...等他出来时候,手上多了几大包药材,里面全是各式各样平时在山上不常见的药材。他带着各类药材,就往道观方向回去了。他回到炼丹房后,一个人开始捣鼓着怎么进行炼制,翻着金丹书,各类补丹的药材用量和炼制的时辰。师兄弟们都出门了,炼丹房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非常安静。他认真的把各类药材进行分类后,分别放到不同的小熔炉里熬煮,经过了一个时辰,把药材都熬成了粘稠的浆糊状后,就可以制作丹药了。弄完材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暮色稍微模糊起来了,山巅正准备吞噬了余晖。他把磨制好的干斛根放入卷柏丹、灯莲草熬制的药糊里,把磨制好的佛丹手放入韭乌、甘草熬制的药糊里。一番捣鼓下,把所有的东西都揉搓成团,放进丹炉炼制。萧策坐在丹炉前等着,想着体内金丹服下这些补丹后,成效会怎么样?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天色完全暗下来了,油灯都点上了。断断续续听到了外面师兄弟回来的声音。这时萧策把丹炉打开,里面的丹药已经炼制完成了。他一共炼制了十六粒丹药,醒神丹、定神丹各八粒。他打算先服食其中一种,看看哪一种更能加速提升体内金丹的透光度。回到房间后,他先是吃下了醒神丹,就闭目观察了内丹吸收能量的情况,只见内丹还是透明的状态,但是一直都在微闪金光。第二日,萧策服下定神丹,内丹变得浑浊了,不再微闪。一连好几天过去了,萧策发现定神丹对他体内的内丹变成金丹帮助更多,他松了一口气。因为炼制定神丹的费用相对低一些,药效大一倍,能为他节约不少钱和精力。知道定神丹的药效大一些后,他内心非常欢喜,他找到了合适他进阶的补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