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从此林婉开始了漫长的宅生活。 于是林婉错过了给放了外任的稽康送行,错过了杨梅苗的移植,错过了扦插桑葚树桑葚果子的采收和酿酒,错过了一年一度的赏荷宴,也错过了这一年的葡萄酿酒季,甚至连杨梅树最后的定植也完美错过,一直到八月十五仲秋节这一日,林婉才被允许出门走动。 因为脚伤让林婉错过了这么许多她想做而无法做的事,不过这三个多月林婉依然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多姿多彩,日子过得也自然也是有滋有味。 开始的时候,蔡氏严令林婉卧床休息,而冬雪和春草大概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到了,自然是蔡氏怎么说她们怎么执行。 这让林婉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是左脚有伤,又不是全身瘫痪,在床上躺三个月,好人也能给躺废了。 林婉自然不可能真的在床上躺着,就算脚伤了能做的事也多得是。 当然林婉也不是白眼狼,她很明白蔡氏的这番心意,看过进士游行回到府里便听从蔡氏的指令开始卧床养伤,只等有适当的机会便争取解除这个卧床令。 林婉有心找机会,机会也来得很快。 蔡氏不放心林婉的伤势,第二日便传了府医来给林婉复诊。 林婉便趁着府医检查伤势的机会,通过与府医的一问一答,顺利地让蔡氏主动开口解除了林婉的卧床令。 不过卧床令解除了,并不表示林婉可以随意走动,更不表示林婉可以出门。 林婉自己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在脚伤彻底痊愈之前,她也只能安心在青云居养伤,最多支着个拐小范围地走动走动。 林婉有两个好闺蜜,她们常过府来看她,震南侯府也有林婧这样爱说爱笑的姐妹,还有可爱的林媛陪伴着她,林婉的日子倒也不会过得太沉闷。 除了姐姐妹妹们的陪伴,每逢休沐叶家几位兄长也会过府来探望,心有愧疚的叶深、得到消息的林梓墨变着法子给林婉收集各种奇巧的玩意,当然叶家同样是隔三差五往震南侯府给林婉送这送那。 如此一来,倒让林婉觉得很有些不好意思,除了安排好养伤期间的生活,更希望自己能尽早康复,别让那么多的人替自己操心,为此林婉特地给自己制定了养伤期间的计划。 既然出不了门,那便好好地修身养性,顺便好个好女儿好孙女好姐姐,于是利用这段时间给府里长辈们和叶家的长辈还有林媛做了不少针线。 不过林婉最喜欢做的事还是支个拐或在冬雪、春草的搀扶下,安静地坐在青云居小花园里的葡萄架下,静静地看着林媛在花园里撒欢,尔后拿起画笔画下林媛嬉戏的情景。 以前林婉就曾经想过要用画笔记录林媛的成长过程,只是总有比作画更想做的事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伤了脚之后,连府门都出不了,葡萄庄更是不可能去,那些想做的事只能暂时搁浅或交给其他人去完成,于是便有了兴致和时间作画。 最先看到林婉画作的是林鸿飞,林婉的画很写实,一眼便能认出画中那个时而扑蝶时而摘花的小姑娘便是越来越淘气越来越活泼的林媛。 林鸿飞的心里便有了一个想法。 “三妹,可否给安安画几幅肖像?”
这日林鸿飞下衙回来,又看到林婉在余辉下作画,便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林婉放下手中的画正要开口,却听在身边侍候的冬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把林鸿飞笑得颇有些莫名奇妙。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林婉嗔了冬雪一眼:“赶紧回屋去将画拿来给二哥!”
当冬雪拿了一叠画来,林鸿飞一张张翻看过之后,这才知道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林婉已经为他那大胖儿子画了十来幅各不相同的画。 刚出生时皱巴巴像个小老头的、洗三、满月、百日、第一次翻身……虽说只有十来幅,却记录了小安安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林鸿飞看向林婉的眼睛里多了许多情绪。 自寻回林婉,林鸿飞总觉得林婉对震南侯府是有着一层隔阂的,每当看到林婉与叶家人之间的那份亲近,便让他打心底里冒出的一种酸酸的感觉。 如今看来不是林婉不亲近震南侯府的人,或许真的只是他先入为主,没有真正去了解过林婉的内心。 如今回想起来,林婉回震南侯府两年来,为大家所做的事并不少。 林鸿飞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涩,闭了闭眼,压下这份酸涩,抖了抖手中的画道:“三妹的画与众不同,抓住了人物的特点很是传神,让人一眼便能认出画中人是谁!我也学过好几年画,却怎么也画不出三妹这样的神韵和效果。”
林婉抿嘴笑了笑,她看过林鸿飞的画,也看过林文博的画,说起来父兄都是擅画之人,只是他们的画法更写意,而自己的画法更写实罢了。 不同的画法各有则重也各有千秋,说不得谁好谁孬,但看赏画之人的喜好。 林婉刚画完一幅晚霞图,可是左看右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三哥,你帮婉婉看看,这幅晚霞还缺点儿什么?”
林鸿飞细细看过林婉的这幅晚霞图,稍顷便拿起笔来在林婉刚完成的画作上勾了几笔,顿时这幅晚霞图便生动了起来。 “哇,二哥,你真是太棒了!婉婉怎么就想不到可以这样画呢!”
林婉看着画,先拍手对林鸿飞表示赞赏,尔后拍了一巴自己的脑门很是懊恼。 “三妹已经很了不起了!对了,能不能看看三妹其他的画?”
林鸿飞心里记挂着自己此前的想法,自然要想法子付之行动,便看着林婉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有些画得匆忙,二哥看了可千万别笑话婉婉。”
林婉点头应下,支着面前的石桌便要站起来。 林鸿飞伸手直接将林婉抱了起来:“我送你回房。”
“好。”
自伤了脚之后,林鸿飞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抱林婉,林婉也从开始的有些不自在渐渐地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