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柚眨巴眨巴眼,“谁、谁吃?”
刚问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肯定是陶奶奶吃啊。
“能先打开看一看吗?”陆柚心里发虚,这小坛子里如果装着个蝎子蜈蚣之类的玩意儿,那就算他说出朵花来,陶时君都不会给陶家奶奶吃的。他知道主角攻的厉害没用,得其他人知道才行。
打开盖子后,陆柚松了一口气,不是想象中的成体恶心虫子,而是深棕色椭圆形类似胶囊的东西,或许是杀虫药?或者虫卵。 …… “之后还会吐出来,需要重新装回去,然后送回。”陶时君看着眼前的小坛子,抬眼看了看自家发小,想要得到个合理解释,但发小只有眼神催促他赶紧收下。这东西看起来好可疑啊!他硬着头皮接到手里,心想着收了算了,可不能真给奶奶吃,“我能拿出化验一下成分吗?”
“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行了。 陶时君点头,“好吧。”
他无奈抬眼,却看见陆柚正对他疯狂使眼色,原谅他实在不懂什么意思,只能犹犹豫豫地再次道谢,将人送走。
将人送走后,没超过三分钟,手机上收到消息,来自发小—— 柚子:好好拿着,我待会儿打电话跟你说。 周末,也不是需要上课的点儿,但即将期末考试了,在离开医院后,陆柚直接带着人去了图书馆,把男朋友安顿下后找了个要去厕所的借口去给发小打电话。他已经提前组织好语言了,绝对能成功说服发小。 “陶时君,你是不是打算收下不用?”陶时君讲道理:“不知来历的东西,谁敢往嘴里吃?”
“你不懂。”
陆柚故弄玄虚,“他那里的偏方真的很厉害。”
“你们不是都知道吗?江鹤川是我从山里带出来的。之前我身体不舒服,我妈带我去散心,如果只是普通的散心怎么会去山里,去海边不是更好吗?那里连信号都没有,我心里没病都要无聊出毛病了。我和江鹤川在一起后,我们立刻就回来了。”
陶时君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阿姨是为了带你去治病?”
这么一说确实就讲得通了,陆柚的身体的确是在从山里回来后好起来的,“难怪阿姨对你随便拉个男人谈恋爱接受良好。”
难怪柚子想要分手,却又不敢主动提,原来是欠了人家的人情,有所忌惮。
“就是你想的那样。”陆柚一口承认下来,庆幸没把自己是见色起意的事告诉任何人,和他妈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老家在南方那一块儿,又是山里,各式各样的虫子都有,所以对寄生虫这方面也有些研究,他说了能帮上忙,那就肯定能帮上,就算不至于让奶奶立刻好起来,也会稍微有些作用。”“好,我知道了。”
陶时君也确实是没办法了。
老太太刚才醒了一次,嚷着要回家,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也不想继续在医院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什么用都没有。 陆柚听发小确实是被说服了,复盘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漏洞,总觉得不太对劲。 虽然是为了让陶时君相信,编造出来的谎话,但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但秉承着他爸妈肯定不会害他的原则,也没放心上,这么回忆起来,他们当初大老远跑山里就很不对劲。 不过和江鹤川在一起后立刻回家,不是他父母提出的,是他强力要求的。 毕竟,山里实在太无聊了! 陆柚也没自己闷头想,直接给他妈打去电话,开门见山,“妈,你带我去江鹤川在的那个山里,那地方都没信号,你怎么知道的?”“你宝阿姨告诉我的。”
陆母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
宝阿姨。 江鹤川的母亲,单名一个恩字。 陆柚大概了解一点。 江鹤川的母亲当初也是苗疆那边的,在很早的时候便离开了山村,原因也简单,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要跟着走。可那个小小村庄是有传承的,对于“蛊”的传承。宝恩不愿接受这份传承,选择逃离了村子,和她爱上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江鹤川的父亲在一起了。 但她清楚蛊的强大,因此一直十分紧张,看到虫子就担心是母亲送来惩罚她的虫蛊,几近精神崩溃。 很巧,她怀孕了,于是回到山村,告诉自己的母亲,孩子安然出生后她会把孩子留下接受传承。 于是,江鹤川就被留下了。 这些都是从小说剧情里能得到的信息,从陆柚当下的视角去看,这个宝阿姨人不错,每次见他,都笑眯眯地拉着他讲话。所以好相处的宝阿姨为什么要推荐自己老家作为散心的地方? 好吧,那儿风景确实不错,他会看上江鹤川大概也在阿姨意料之外,就只是单纯巧合而已。 陆柚沉默的时间太长了,陆母觉察出不对,问了句怎么了。 陆柚琢磨着他妈也不知道他这个倒霉蛋在旅行散心时,找个男朋友,居然还能和蛊虫牵扯上关系,说出来别人也没办法帮他,只是多了个提心吊胆的人,“没事,就是想起来了,随口一问。”陆母又关切了两句,问自家儿子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正在做什么,和男朋友相处的好不好。 一连串的问题,陆柚挨个回答过去,“挺好的,体检也没什么毛病,快考试了,我现在正和江鹤川一起在图书馆。”
打完电话,陆柚坐回到江鹤川对面,随便从架子上拿了本小说看。现在看小说的心境可和之前不一样了,毕竟他自己都是个小说里的角色,甚至还是不讨人喜欢的恶毒炮灰。 说起来他之前一直没顾上,主角受现在还接受着他们陆家的资助吧?这可不行。无论主角受是个多正面,对江鹤川这个主角攻多好的角色,他拿了陆家的资助,到头来却白眼狼反咬一口是事实。 陆柚可不是吃了亏还要陪笑脸的人。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严格来讲,主角受的直接资助人是他姨妈,也就是已经被逐出陆家的陆誉母亲。 虽然陆誉现在的下场全怪自己,不作不死,但对于他姨妈来讲,应该还是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现在见面不说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微妙尴尬肯定是有的。说不准还会出现,你看他不爽,那我得加倍对他好,这种故意对着干的情况。 妨碍了他男朋友和主角受的初见好像也不太好……才怪! 那个叫张斯洛的,在小说里,第一次和江鹤川相遇,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心理活动把人从头发丝夸到脚后跟,在描写手上的着墨最多,说江鹤川手像是艺术品,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还说从冷白皮肤中透出的黛青色血管的颜色看起来很性感,没有半分瑕疵。 甚至还想象了一下被这手触碰的感觉。 可恶。 陆柚凶巴巴瞅了一眼对面的江鹤川,又在江鹤川茫然地看向他时,迅速收回视线,拿过一旁的本子,“咔咔咔”在上面写下一行小字:今天下午不在家吃,去餐厅,吃虾。你给我剥OvO 他今天就要让这双完美的手给他剥虾! 明天再去集团处理那个主角受。 …… 与此同时,张斯洛打了个喷嚏,莫名感觉从脚后跟爬上寒意。 “张斯洛,你这个万人骑的臭婊子,居然踩我头上往上爬,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对,就是这样,嘴巴再张大一点让我看清楚。你舌头里的虫子可是杰作。”
张斯洛轻轻点头,面对声嘶力竭的谩骂面不改色,双眼中还有些说不出的狂热,“陆少爷,哦,错了,现在你已经被陆家逐出家门了,就连你母亲为了自保都和你划清界限,陆誉,要不然你去把姓也改了吧。我是很真心的在提意见。”
现在的陆誉比落水狗还要狼狈几分,他口中的虫子几乎彻底取代了舌头,强烈的被背叛感让他的眼神像是吐出火来,“你拿着我们陆家的资助,居然这样对我。”
张斯洛无奈道:“陆誉,虽然你还姓陆,但你已经不是陆家人了,现在还没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吗?”
“都是那个江鹤川,是他害了我,这该死的虫子也是!”
陆誉清楚地记得他是被江鹤川抓了手腕后才感觉到疼痛的。
“是啊,你招惹了不应该招惹的人。”张斯洛与其说是单纯看着陆誉,更像是在欣赏,欣赏某人的杰作,“你还是要比黄杰那家伙有用一点的,黄杰那个没用的东西,问他是谁下的手,居然连个屁都说不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玩太狠了。蠢,蠢得要死,也确实是要死了。你至少告诉了我那个人是谁。”
陆誉发觉自己好似是第一次认识眼前人,“你觉得攀上了程知意就开始得意了?他根本没那个胆子和男人搞,要是被程家其他人知道,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斯洛没有恼怒,“这是什么话,我们两个是很纯洁的利益关系,我只是要帮他个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