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送许悠到寝室楼下,他也不好上女寝帮她搬上去,只好停在这。她将行李箱接过来,圆眼扑眨了一下,“谢谢。”
他眯着眼睛,目光闪过一丝玩味,打量了半晌,离她进了一步,挑眉道:“奖励呢?”
“噢......”只见她将书包放在行李箱上,打开书包的拉链,开始往里掏什么东西。季延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她。亲他还要翻包吗?难道是最近网上很火的,从一个地方突然用手势比个爱心出来?嗯...好像也不错。他懒散地叉起手,眼帘微垂看着她翻,耐心等着。可过了半晌,她没从包里捏出什么爱心手势,也没亲他。而是拿出了一罐梅菜扣肉饼。“......”许悠的两只小手捧着那罐子,递到他眼前,塑料罐子散着梅菜干的香气,一整个罐子里都是小小圆圆的菜饼。她的表情认真真挚,双眸闪着微光,看起来并不是在开玩笑。季延轻笑了一声,缓缓接过来,觉得有些荒谬,调侃道:“这是什么?给对象的奖励不该是...”还没等他说完,许悠以为他不喜欢,噘着嘴软软地问:“这可是我外婆亲手做的,你不喜欢?”
季延一听,马上回话:“喜欢喜欢,我可喜欢了,回去我就都吃完。”
许悠满意地笑了下,将书包拉链拉上,季延在她旁边,说道:“许悠,过几天有个大学生模拟法庭竞赛,我要上场。”
许悠手上的事停了停,抬眼看他。她听说过这模拟法庭竞赛,是各大高校推荐出来的法学生根据所给的赛题进行辩论,模拟法庭的正式程序,很考验法学专业知识和临场发挥的能力。“要不要来看你对象打比赛?”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是无所谓她的接受或拒绝,可心底是很希望她能来的。她没有过多犹豫,乖乖地回答:“当然来了。”
季延:“好。”
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只能在他眉间看出一点难掩的笑意。“嗯,我先上去了。”
许悠握起行李箱的把杆,转过身,正想进寝室门。霎那间,他从身后靠过来,凑在她左脸颊处,一个吻落在上面。许悠的脚步倏地一顿,她的脸顿时烫起来,猛地扭头看他,“你干嘛!”
他勾唇微笑,嘴角还是那个标志性的,带着戏谑的弧度。只见他用指尖随意地点了点手里的罐子,慵懒地说:“这是这罐的回礼。”
“???”
他怎么每次都能逮到机会调戏她?许悠双唇紧抿,脸颊泛起红晕,感觉周边有几双眼睛看过来。“流氓!”
她攥着拳头轻声骂了一句,提起行李箱,一鼓作气搬上台阶,往门那边进去,也没和他道别。季延笑着看她的背影,这一句‘流氓’骂过来,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像被什么挠了一下。她气喘吁吁,终于到了五楼的寝室。她将行李箱重重放下来,暗暗在心底发誓:下次一定要掰回一成,不能总是让他拿捏了。季小小早上就已经到寝室,这时已理好东西,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看到许悠来了,明知故问道:“刚你和我哥在楼下干什么呢?”
许悠一怔,结巴道:“就...没什么......”“得了,我都看见了,我哥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季小小咽了下口水,从没见过哥哥主动亲人的模样。许悠咳嗽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开始理东西。——季延这段时间都在和组里的同学讨论竞赛的事,他每天都在教室里,和他们讨论案例,时常和队员们进行激烈的辩论。组里有几个是研究生,有时也会佩服季延清晰的逻辑,运用法律知识时,流利得就像在说平常对话一样。许悠怕打扰他准备竞赛的事,也没主动找他,倒是经常在饭点,他找上自己的班级,让她和他一起吃顿饭。这天晚上就是比赛的时间,许悠睡了个午觉,刚一醒来,就收到他的信息:“今天晚上六点半的比赛,可别忘了来看你对象。”
后面跟着一个很欠的微笑表情。“知道了,”许悠想了一会儿,又打出:“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
“不用,你来就行了。”
许悠回了个ok的表情,爬下床将头发理了理,这时一个舍友进来。“诶,你们都知道了吗?下半年去参加国际大秀都有谁?”
许悠坐下来,没有扭头看她,拿起玻璃杯喝水,装作不在意,因为她知道那三个名额中已经没有自己了。季小小:“有谁啊?”
那舍友先说了两个名字,都是许悠之前就知道的,但她还不知道是谁顶替了自己。“最后一个,是胡敏。”
许悠一停,手里的玻璃杯一时没拿稳,“噗通”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一时间,地上好几块玻璃渣子。空气沉寂下来,隐隐约约能听见玻璃滚动的声音。季小小上前,急切地问:“许悠,你没事吧?”
她全身颤抖起来,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勉强地回答:“没事,我先弄干净,你们小心点,别踩到了。”
她吃力地握起扫把,将地上的玻璃扫进畚斗里,她双目无光,木然地看着地面。怎么会是胡敏?她闭了下眼睛,暗暗对自己说:这是没办法的事,顺其自然就好。这是没办法的事。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双肩紧绷着,将玻璃渣子倒在桶里。季小小看出她的情绪,小声安慰道:“许悠,其实还都说不准的,老师说过名额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化,主要还是看我们的表现。”
许悠强颜笑了下,摇了摇头,语气带点自嘲的意味,“小小,你们都有可能改变,但是我脸上的疤,是不可能改变的。”
“......”季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她说的是不争的事实。许悠将装着玻璃渣子的垃圾袋收起来,到了楼下,她把那袋子放进垃圾车里。外面的空气没有寝室闷,一点风吹过来,在她发丝边婆娑,很是舒服,这时她并不想回去,打算去趟咖啡馆,自己在那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