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格雷科家族船队的行程在即，林没能做多少准备，就跟着威廉上了他家的船。 迷地的海船设计可说是相当先进，直接就上以盖伦帆船为基础的构造。而盖伦船在某穿越众的老家，可是蒸汽船时代来临之前的木帆船发展极致了。包括侧舷的炮位，船桅与船舵的布局，看得出来有某位不知名穿越众前辈的影子。 不过迷地没有火炮，所以迷地海船的炮位上是装备弩炮。弩炮的一大好处，是可以搭配使用魔法弩矢，这也是少数足以杀伤海兽的武器。 相较之下，火炮的炮弹较难做魔法上的加工；这一点，曾尝试过制作实体魔法子弹的某人深有体会。林推测，这也是那位不知名的前辈，没有引入火炮技术的一大理由吧。毕竟都知道盖伦船了，不可能不知道火炮，都是同时期的产物。 普通战士的魔法武器，或是魔法师的攻击魔法，对于有着巨大体型的海兽来说跟搔痒无异。唯有使用到攻城级别的武器，才有可能对对方造成伤害。海船配弩炮，算是最佳组合了。 船队中大多是三桅大帆船，载重量不低。可是因为运送的是以牛羊为主的大型牲畜，为了保有最小的活动空间，运送量能也就无法起来，就只能靠增加船只数量弥补。毕竟牛羊这些活物，没办法像普通货物一样可以堆栈，紧密排列。 林和威廉待的船只，是属于船队中的战斗舰。体积较小，但桅杆数量与船帆面积一点也不会输给那些大船。这意味着战斗舰的速度较快，也更灵活。这在海洋上的战斗有一定的优势。 不过因为不像老家大航海时代的船只，还有火药、炮弹的补给需求，所以迷地的船只在运载量上有比较大的余裕。而这些多出来的舱室倒不是用来装其他船所需的补给，而是带上了这趟船队的主要利益所在，也就是家族挟带的私货，也包括一些帝国海军塞过来的’私人外快’。 用来跟龙岛交易的私货，最大宗还是钱币，然后是各种水晶、宝石、魔石；权能用罄的白色废魔石也不在少数。当中还夹杂了一些玻璃珠，假如某人没看眼花的话…… 除此之外，还有某些巨龙所指定的奇奇怪怪商品、艺术品。甚至还有一些匠人！不过这些人不是被卖身到龙岛，而是去龙岛工作，做完之后会跟随之后的船队回到主大陆。譬如帮某些龙雕塑石像，或是帮某些化为人形的龙画上一幅图像之类的。 暂时不考虑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商人们，敢于用玻璃珠去忽悠龙族这项事实。林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大盲点，也就是龙岛上所储存的钱币。这让某人的龙岛之行，从原本的顺道而为，变成了不得不去的一趟行程。 有钱的地方，就该是金币女神威光普照之处！ 不过在龙岛上开银行，还需要实地考虑评估之后，才能下决定。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巨龙们要钱，并不是看在钱币上的价值，而是对贵金属本身的欲望而已。拿金币铺床，可说是巨龙们最热衷，也最爱攀比的一件事了。也就是说巨龙们对于’钱’的看法，与其说是一种交易用的媒介，不如说是一种装饰品、摆设。 在这种环境下，钱币本身的贵金属含量高或低，并不是重点。只要数量足够多，看起来惊人，那就够了。这体现到了格雷科家族船队所运送的钱币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别的地方不屑使用的恶钱。 要不是某人所推广的银行，让恶钱的价值爆发出来。拿恶钱去银行兑换，绝对比直接折价使用恶钱还要有利，估计这无法在帝国内流通的劣质钱币，会全部拿来跟龙岛交易。因为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因为恶钱的实际价值被银行发掘出来，可是银行在帝国内又还没有完全推广开来。这让大多数恶钱的持有者会将钱币保存起来，等待银行在他附近正式开启，好赚取在恶钱上的最大利益。这导致格雷科家族在收集钱币的工作上，增加了不少难度。 之前有家族向他们所掌握龙岛航线发起挑战，就是因为钱币不足的问题，让他们向外求援。结果这在外人眼中就变成了格雷科家族衰弱的讯号。为了解决那些挑战者，以及收集足够多的钱，都让他们都差点来不及赶上这趟船队了呢。 而这个事实代表了，想要用钱币间的价值差，怂恿龙族们使用银行兑换柯茵币的方法不会有多好用。就好像对一个吃饭只讲究粗饱的人，端上一盘精致的菜肴，估计只会得到这东西塞牙缝都不够的评价。 需求面的不同，就必须要拟定不同的策略。但暂时林还没有想到好方法。 再说被留在龙岛的钱币，无法成为流通货币的一部分，这也不利于金币女神的壮大。对林为女神规划的路线来说，最重要的是让有着女神印记的钱币，即柯茵币在迷地流通。重点在于流通！ 可是巨龙们的习惯却是储蓄。不断地累积财富，却不去使用。这就与’流通’的本意相违背。 储蓄是好习惯，但对整个社会来说却是造成经济迟滞的因素之一。像某些消费大国，甚至整出了’超前消费’的概念，让人们不得不成为资本鞭子下的骡子，背负着债务不断前行。 这样的做法，会让某些经济弱势者成为资本的祭品、韭菜，让财富往少数人手中集中起来。但这么做可以制造经济繁荣的现象。 然而一个很有趣的笑话是，资本家要求员工无私地奉献自己，正常上班时间之外还要加班。恨不得连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都要压缩，全心全意放在公司上头。 业务更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除了爆肝还是爆肝。因为客户是神，老板是主，他们的要求必须要无条件完美达成。如此才够称为公司机械里的一枚小螺丝钉，推动公司进步。 公司进步，整个社会才得以进步，最终走向整个社会集体升华的完美结局。至于小螺丝钉们只能获得相较于资本家所得的微薄报酬，这件事情没人在乎。 整个社会反而在劝着小螺丝钉们要惜福。因为有些人，连当螺丝钉的资格都没有。那些没资格的人们就只能在烂泥堆中打滚，当一条蛆虫。 员工们努力做到了，并且为了让老板们满意，几乎奉献了自己百分之百的时间，以及自己最为精华的岁月。但老板们兀自不满足，资本驱使着他们更加努力地去剥削一切，成就己身。 但是失去一切私人时间的员工们，没有空闲经营家庭，要不就是培养不出合格的下一代。霎时间资本家发现韭菜们断代了！ 嗯……谁的错？ 农民种稻吃米，尚且知道留种，来年也才能播种。现在连作种的稻都碾成米吃下肚了，来年种个球呀。怪谁？吃土刚好而已。 总之这样的繁荣最终会走向泡沫化，或是不断延续着喜人的长红，端看掌舵者的本领。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算了，多说无益。 而巨龙们因其贪婪习性而碰巧形成的好习惯，其实是林想法的对立面。想要扭转巨龙们的习性，无疑是缘木求鱼。那么次要选项就是如何让金币女神在龙族中也确立一定地位。 这不见得是要有深程度的信仰，这群高傲的生物很难会去虔诚地信仰某个神灵，即使是传闻中的龙神也一样。但只要让龙族认识柯茵，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了。 须知大多数龙族连神灵有谁都不会关心，这也跟龙族在历史上曾经数次达成驱逐神灵的成就有关。虽然不是屠神，但也证明了所谓的’神’，在’龙’面前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牠们自然不会去在意，究竟神灵这个群体中有谁。 但是要怎么让这个天老大，我老二的族群记得一位金币女神呢？林完全没有头绪…… 一方面是因为第九权能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龙族的事情。现在突然多了这个相当有个性的群体，林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妥善的方法去安排牠们。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林对于龙族的不熟悉所致。自己认识的龙不多，活着的龙更是屈指可数。既然认识不深，自然无法知道龙族的实际需求在哪里。既然不知道需求，也就没办法有目的地针对需求作文章，将结果导向自己所要的方向上。 虽说供给不必然是目标有需求，即使对方原本没有这样的需求，也可以想办法创造出来。就好像老家的糖果公司为了卖巧克力，制造出一个情人节同样的意思。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对于龙族有一定的了解，才有办法找到需求，或是为牠们创造需求。在这之前，所设想的一切都如空中楼阁般不切实际。 所以说，上了龙岛之后，躲躲藏藏地逛完可看的景点后离开，并不算了事。还要跟各种立场的龙族有所交流，才有可能完成自己的目标？ 想到这里，林有些后悔之前宰掉那两条龙了。只要是生物，都会受第一印象所影响。自己给龙族的第一印象，就是自己是个屠龙者。这个在外头很威风的名号，在龙岛上会受到多少白眼，某人光是想象就觉得头疼了呢。 没来得及陷入更深的烦恼，海船的异常剧烈摇晃，把林的意识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