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颇有些可怜巴巴地盯着男人晦暗不明的侧脸,牙齿打颤,“顾……顾先生,大雨的天儿,您开慢一点……”但车速并没下降,凉纾看着不停工作的雨刮器,心脏的跳动攀升到了历史新高。就算是当年被人扔到暗无天日的山洞过了几夜,也不曾有过今晚这样绝望的感受。凉纾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脑袋一阵阵发晕。“顾寒生,你身边也没带个助理保镖秘书啥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这荒山野岭,他们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喋喋不休的话语被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打断,她猛地向前倾去,又因安全带而回弹到座位上。车停了。耳边传来男人森冷又诡异的嗓音,他微微侧头盯着她,唇角弧度邪冷,“怕死?”
凉纾惊魂甫定,点头,“怕。”
末了,她又吞咽着喉咙不太利索地补充,“我更怕我摔下山崖,还缺胳膊少腿地活着。”
他勾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看的凉纾心里打鼓。男人眼角眉梢都透着一个带着狠劲儿的冷意,“既然这么怕,那还要翻墙出去,就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凉纾看了他一眼,往座椅里缩了缩,小声地说,“我们不是去救人么?还磨蹭什么。”
顾寒生近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那目光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至于这么生气么?她摸上自己还隐隐发痛的脖子,闭了闭眼,看来等会必须多牺牲点儿血给那一位。十分钟后,车子驶进虞山别墅区。凉纾悬着的一颗的心终于放下。她跟着顾寒生下车,有人立马给顾寒生撑上伞。没人照顾到她,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身上都是湿的。情况危急,一进门她就跟着上了楼。白大褂从那扇厚重的房间门后出来,门被关上的间隙,凉纾站在门口抬眸望去——空旷的房间里是各种医疗仪器,床上依稀可见一团微弱的起伏。她没太看清,脑海里只有个模糊的印象,是一位很瘦弱的病人呢。听人说已经昏迷了好多年了,时间越久,情况也越来越危急。像这样的时刻,这半年已经出现了好几回。整个虞城乃至周边能调的血都调了,但无济于事。她低头默默瞥了眼自己前几天被抽过血的手臂,心情破天荒有些复杂。顾寒生这时正朝她看来,目光不自觉扫过她白皙的脖颈上那一圈明显泛红的肌肤。心里漾开些淡淡的异样,正准备吩咐人先带她去换衣服,却被白大褂打断。“先生,不能再耽搁了。”
男人喉结滚动,“好。”
凉纾端坐在椅子上,已经没什么情绪了,安静地像个布娃娃。房间里一片死寂。顾寒生就站在旁边,将周遭的气压弄得更低。针头扎进凉纾的手臂,她秀气的眉拧起,不自觉地抽了一口气。男人眉眼一片深寂,看着红色的血顺着针头流出,淡淡出声,“稍微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