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整整十年!林阳,我等了你十年!你终于寻到这里!”
那人缓缓开口,只是说出的话,令人无比心惊。“你认识我?”
林阳瞪大了双眼,内心匪夷所思。“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突然产生强烈的危机感。缓缓把右手放到身后,握紧拳头,保证随时都能出手。“你不用对我抱有敌意,我是你母亲……萧无双的仆人。”
“什么?”
石破天惊的话语,让林阳再也不能淡定。他猛然箭步上前,不顾那人身上的脏臭,抓紧那人胳膊,就拼命的摇晃。“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怎么回……辰伯?你是辰伯!”
隔着厚重打结的头发,林阳看到一张干枯犹如恶鬼的脸庞。面容虽然狰狞恐怖,可幼时一道封存的记忆,还是被瞬间唤醒。眼前之人,和他小时候到外公家玩耍。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管家,面容相互重合。不是辰伯又能是谁!“呵呵,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这个老家伙。”
辰伯缓缓抬起右臂,像抚摸小孩子一样抚摸着林阳的脑袋。那眉眼间的神色,充满无限温情。“辰伯,我听母亲说,您不是早就已经……”林阳的声音,多出了一丝哽咽。哪怕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再坚强,到了这一刻,终究卸下了所有防备,内心变得柔软。“说我死了是吧。”
辰伯谈笑间把话接了过去。只是接下来所说之言,让林阳浑身寒毛直竖。“没错,我的确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可能!”
林阳闻言,一声高喊,“您明明还有心跳。”
“你是说这个吗?”
辰伯把手伸进干瘪的胸口。伴随‘吱吱’的叫声,一只硕大无比的灰毛老鼠,被他从胸腔心脏的位置拽了出来。而他本人也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神色瞬间变得萎靡不振。“我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靠的全是借魂续命。”
“不可能!这一切不是真的!辰伯,您一定是在骗我!”
林阳拼命的摇头,泪光都在眼角浮现。可他无论再怎么自欺欺人,抗拒这个事实,也无法改变一切。身为一名古中医,又同时精通玄门术法。关于‘借魂续命’,他又何尝不知。往昔美好的画面,也在他眼前一一浮现。辰伯驮着年幼的他骑大马,举高高,带着他偷偷到集市上吃,母亲萧无双不让吃的冰糖葫芦,炸年糕……这一切美好的记忆,都让林阳刻骨铭心。“辰伯,您放心,我现在是一名神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能把您救活!”
他连忙收敛思绪,擦干眼泪,弯腰抱起轻如稻草的辰伯,就准备离开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我的时间不多了,林阳,放弃吧,让我把该说的说完。否则,这十年的等待,就全部浪费了。”
辰伯周身一震,便挣脱林阳的怀抱。然后他如凌空飞行一般,又轻飘飘落回刚才的位置,盘膝坐定。“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林阳伏地,拳头狠狠砸向地面。“为什么我所亲近的人,都要一个接着一个的离我而去?”
“林阳,坚强一点!”
辰伯语气变得严肃,“你至少还有你父亲,并不是孤身一人!”
“林正威?”
林阳突然冷笑,“就凭那个王八蛋,把我母亲害死这一条。将来我都要亲手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祭奠我母亲在天之灵!”
“唉!”
辰伯深深叹息,“你果然还是误会了你父亲。”
“嗯?”
林阳刚想疑惑发问,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隐情?辰伯果断把话题转移:“林阳,来这里之前,你可曾看见墙上那副壁画?”
“看见了。”
说到这个,林阳来了精神,“我正好想问一下辰伯您,那副壁画有什么含义?”
“正所谓王者之下,皆为蝼蚁。”
辰伯脸色出现一抹病态的红嫣,不知道还以为他恢复了健康。然而这一幕看在林阳眼里,他的心脏却是猛然一揪,紧接着脸色瞬间黯淡。“回光返照?来不及了!”
仿佛也感觉大限将至,辰伯就连语速都变得飞快。“林阳,你记住,高台上那个男人,是你生生世世的宿敌。而你父亲当年之所以把龙魂古戒交给你,为的就是保全你的性命。”
“另外,小心你师父逍遥子,他很有可能和你的宿敌是一伙。”
“最后,破开我身下这张冰床,里面有个宝盒。拿到它,并寻到钥匙打开。你将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及……”“林阳,你记住,你父亲远比你还爱你的母亲!”
随着最后这句话吼出,再次留下悬念的辰伯双眼一闭,带着一脸微笑,彻底失去了生机。“辰伯!”
林阳跪地,悲痛欲绝,两行血泪流了下来。外界狂风呼啸,仿佛也受到他情绪感染,而下起了瓢泼大雨。就这样,悲伤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傍晚。林阳才缓缓起身。他小心翼翼的把辰伯的尸骸收敛,抱在怀中。然后一脚踢碎眼前冰床。一个黝黑的小铁盒,就静静呈现在眼前。“呼!”
随着右手虚握,一股澎湃的吸力陡然产生。小铁盒被林阳抓在手中。入手的触感,似金非金,且冰寒刺骨。在他认知当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材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造?不过林阳也没当回事,转身便离开这里。此刻,他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办。厚葬辰伯!……帝京中心。一处奢华的府邸。无数黑衣黑甲的龙神军,在周围巡逻警戒。此刻,虽已是深夜。可在府邸当中一间正房,却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无双,已经过去了十年,儿子还是不愿意原谅我。难道……当年我‘抛妻弃子’真的做错了?”
一张宽大的沙发上,满面威严的林正威,轻轻抚摸着手中一张发皱发黄的照片,黯然神伤。照片上的女人,倾国倾城。淡雅如兰的微笑,仿佛在对林正威说:“不,你没错!”
悲伤的情绪,肆意蔓延。林正威也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直到外面天光破晓,坐了一夜的他才猛然起身,眼神坚定,望向窗外。“有些债,作为父亲必须扛起!林阳,就让父亲,为你踏平前路的所有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