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了。这两天的时间,村子里发生了不少事儿。雷子一家三口终于下了葬,只是上山的时候,村民看到后山地上忽的多了许多血迹,山顶的祖坟也被挖开了好几副,又因为那天夜里的电闪雷鸣,村里人都觉着是有人犯了戒,惹了山神和老祖宗。吓得都跑来让爷爷去作了法。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天正大亮。“命真大,这都能活下来。”
说话的是王麻子,他正坐在床边嘴里嘀咕着。爷爷正在一旁囁着烟袋,一条腿翘在椅子上,一副懒散的模样。小药壶正汩汩冒着泡,里面煮着什么东西,屋子里都是一股刺鼻的气味。我想起身,却觉着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疼的我差点又昏过去。好疼!“呦,挺有精神啊,刚醒就要起来。”
爷爷也调侃了我两句,起身去拿了碗,倒了一碗药水递了过来:“命真硬,好不容易活下来就别折腾了。”
“来,把药喝了。”
说着,王麻子把我扶起来,那药凑在我的嘴边,黑红粘稠的液体,我闻了一下,差点没有直接吐出来。那味道怎么形容呢...好似汨水混着猪食放了一个月后又倒进了粪池里面搅拌了一番。“这...这是什么...”我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爷爷吹了吹,等药稍微凉了些才给我喂了下去:“都是好东西,黑狗血,红糯米,我还让王麻子专门去寻了肉太岁磨成了粉。你现在失血过多,阳气衰,喝下去大补,要不了两天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好不容易灌下药,王麻子又给我放躺了下去。我现在和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只能在这躺着。爷爷和王麻子则坐在了一旁谈了起来。“雷子一家的事儿,三太奶找人去寻了。没见到魂,也没见到人,找到最后只找到了一座墓。但那墓邪门的很,就没有进去继续查。”
王麻子说着,叹了口气:“三太奶让我捎句话,如果没有必要,事情查到这里就算了,别再陷下去了,那墓里的东西可不怎么好惹。”
墓?我闭着眼在床上听着。爷爷猛囁了两口烟,摇了摇头:“那墓下不下不是我说的算。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也知道我,能闲着就绝不会给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王麻子也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下去,只是让爷爷自己定夺。待到天快黑下来的时候,王麻子准备离开了。出了门,他顿了下来,回过头低声道:“三太奶说了,看好你孙子。前两天的事儿希望不要再发生,你们安稳,大家都安稳。”
说完,便离开了。药的效果很好。喝下去后没一会儿,我只觉着一阵暖洋洋的,随之而来的是酸和麻,待到麻劲过去,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我挣动了两下,发现自己勉强可以坐起来了。身子也有了劲儿。“爷,那鬼祟死了么?”
我急忙问道。爷爷囁了两口烟袋,然后摇了摇头,眉头紧皱在一起,低声说了句:“跑了,它和后山那树中鬼勾搭在了一起,最后一点残魂附着在红绫上溜掉了。这两天晚上我去后山寻了两天,没寻到影子,估计是已经逃走了。”
我心头一凛,那鬼祟强的离谱,爷爷、老枭、黄皮子一齐出马,都没能把它给留下来。只能怪天谴来的。“不过你放心。”
接着爷爷又开口道:“它现在伤的几乎魂飞魄散,就算想要恢复过来,估计也得个几十年,到时候就算它再找过来,也威胁不到我们了。”
“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就是了,啧,这么大个人还要我一个老头子来伺候,真不害臊。”
我顿时脸色一红。一只黄皮子从床下钻了出来,探着个脑袋看着我,好似也在笑话我。黄皮子断尾的伤口已经结了疤,这两天老爷子好生养着,倒让它又活蹦乱跳了起来。“爷,那鬼祟为何这么强,院子里的定宅符还在,它竟然进的来院子?”
“哼,鬼把戏罢了。那定宅符早就被它利用李家媳妇换下来了,那是为了迷惑你重新贴的假符。若定宅符在,它连个水花都掀不起来。”
正聊着,忽地房门被敲响。进门的是李秀娟,她穿着干净洗到包浆的蓝色短衬,扎着单马尾斜披在肩上,眼神清澈。门没有关,她就站在门前,有些羞涩的轻巧两下房门,比了个手势。我专门去学过一点点手语。知道她这的意识是想要进来看看我。“呦,这不是李家的大闺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