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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下旧蜀道(1 / 1)

第一场大学降临了辰州城的那个早晨,老黄鬼突然对秦玹说要带他出去转转,秦玹从小没有出过辰州城,觉得出门一趟历练一下也挺好。本以为姐姐会不答应,但没成想姐姐却给他准备好了行李和干粮。因此就有了秦白璎送秦玹出折沙关的这一幕,秦白璎一路吩咐,一路叮嘱就像秦玹要一去不复返了似的,这让秦玹有些感到奇怪,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对外面世界的憧憬所冲散。少年随着老黄鬼远去了,他没有看到姐姐在折沙关头站了一整天的情景,也绝不会料到和姐姐的再见之日会是那么的久远。秦玹南下,秦白璎则一袭蓝衣,西行而去,一夜之间,少了秦家姐弟的辰州城披上了一层白雪茫茫。途径了巍峨壮丽的剑门山,秦玹见到了剑阁弟子携纵天剑气席天卷地而来,御剑而飞,意气风发,自在逍遥。船行龙河渡,秦玹见到了“月影悬山平湖开”的天下奇观。穿越了敦煌山,秦玹看见了无比震撼的佛门盛典,各色庄严的佛雕塑像,美轮美奂的飞天壁画,以及梵语山前佛光普照的神迹。借宿了始龄村,在空旷的石洞中,忽明忽暗的篝火下,秦玹看到了远古先民留下的足迹,那与天斗与地争,钻木取火,草木为衣的年代。也在枫桥口见到了一名黑衣武皇大战九头邪蟒,一把钢枪搅得三江倒覆,五山崩裂,鬼哭神嚎。还在烧云岭上偶然一个清晨遇到了紫气东来的天地异象,岭中一万年劲松灵智大开,举霞飞仙......这一路走来,老人未授一招一式,少年未试鞘中长刀。半年后,老人在蜀山脚下的楠雨村前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高入云海的蜀山,对身后牵着毛驴的秦玹说:“到了。”

秦玹一路走来的见闻与感触,已经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要精彩的多,秦玹知道,这条路线必然是师父精心挑选的。只是他总是被师父逼迫食用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比如什么,剑门山底的蛤蟆、回溯龙河渡的赤鲟、梵语山阴紫蝎子的卵、始龄村洞中的石衣、九头邪蟒的口水、万年松根下的蚯蚓......虽然没有学一招一式,也听老头的话,没有没有出过一刀,但种种见闻,让他感到了心中无比开阔,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转变,虽然......还是喜欢一副无赖性子:“老头儿,你说了到了这里就传我功法的,要是骗我,我晚上就不做饭了!”

老黄鬼一脸更无赖的笑着:“传,怎么不传,为师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什么时候骗过你?”

“庆阳城里,你拿了我的银两说是去给我挑选称手的佩刀,结果自己吃了个满嘴油腻,却给我买了把小孩子的玩具刀!”

“有么?你的刀不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么?”

“家里带出来的那把木刀不是被你用来戳鱼戳折了么?分明用竹竿儿更好,你非要用我的刀!”

“哦?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儿啊。”

“你当不记得,你只会在吃烤鱼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师徒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了这种日常斗嘴,秦玹也对这个师父从最早的言听计从的无条件崇拜变成了如今的...小事儿秦玹说的算,大事儿老头儿来做主。但这也是秦玹最厉害的地方,他对细节繁琐的小事儿特别敏感,而且别的记不住就是能记住这些东西,这似乎也是他的另一种“天赋”,这让他跟老黄鬼拌嘴的时候占尽优势。楠雨村中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河两边是精巧而又清凉的南诏竹楼,人们热情洋溢的围着篝火舞蹈,小孩儿则在四处追寻着调皮的夜游郎,南域风情,朴实无华。秦玹一路看着朴实的村民们生活画面,一边围着老黄鬼问东问西:“老头儿,你要传我的功法不会是在蜀山上吧?”

“老头儿,过了山间云雾真的是蜀山仙境吗?”

“老头儿,蜀山剑派可是七大修仙正宗啊,你不会是要带我去偷他们的秘籍?哇,那可太刺激了!”

“老头儿,蜀山上真有那个什么真武剑圣么?他真的一剑把厄难天门给劈成了废墟么?”

“老头儿,你跟那真武剑圣谁打得过谁啊?到时候我跑不掉怎么办?”

“老头儿......”“你给老子闭嘴!信不信我把你一个人扔旧蜀道去......”秦玹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瞬间明白了师父的言外之意,他的功法八成...在旧蜀道里...那可是天地九绝境之一的十死无生之地...“师父啊......”“叫我老头儿。”

“师尊啊......”“我还是去找真武那风流鬼打架去,这才称你心意......”“哎哟,哪敢呢,徒儿认错......”次日凌晨时分,秦玹和老黄鬼离开了借宿的小竹楼,出现在了蜀山脚下。他还是要迎接不可逃避的命运,这旧蜀道,他是非去不可的,但他同时也终于知道,世界上唯一一个他能够修炼的功法传承就在旧蜀道里头,如果不走这一遭,他的未来依旧只是那小小的辰州城。他,只能勇往直前。老黄鬼平时看起来对秦玹放任自流,其实他比秦玹还要担心,他担心的不是旧蜀道的危险,而是担心这份功法传承的危险。老黄鬼带着秦玹站着,身后的驴子也一改往日的活蹦乱跳,一同等待着旧蜀道的出现。旭日东升,从东方投来的第一缕光芒穿过了重重云雾,照射在蜀山南峰的中空天洞上方。老黄鬼抓紧了秦玹,表情十分严肃。阳光逐渐向下移动,直到穿过了天洞,照射在了蜀山的某一段山路上,待到这段山路被完全照的清晰的时候,可就在这时,这段山路竟然转瞬之间吞噬了这第一缕阳光。随后,整个蜀山都在接下来满天的阳光中明亮了起来。而山脚下的师徒二人包括一头驴子都不见了踪影。旧蜀道只有每日阴阳交界时的第一缕阳光才能照射的到,蜀山地势奇异,每日的第一缕阳光谁也无法预知从何处出现,所以旧蜀道的入口每天每日都在发生变化,时机转瞬即逝。这是在旧蜀道不现世时唯一能进入的方法,也是旧蜀道相对安全的时期。否则就只能在天枯地竭之年,等待其主动现世才行。然而,不知怎么的,今日的蜀山有些奇怪,似乎是那云雾之上传来了一声闷雷声,随后一道邪光坠落,刚好就落在被第一缕阳光所照射的那一段山路上。在被毁坏的山路上,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邪仙尸体正在缓慢溃散,趴在山路上,到死都还紧紧攥着一个木盒。一道惊天剑气随后到来,一名俊美男子长发垂云,白袍如风,秀目玉面,浮八剑于虚空之上,他轻指一下,木盒便到了他的手中,然后准备转身离去,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于是停下了脚步。他闭目观想了一念,随后了然的笑了,这一笑只令人感觉蜀山美景尽失颜色。只听他自言自语:“老友至旧蜀道做客,我却把唯一的门给砸坏了,真是失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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