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到医院,看到儿子班主任站在门外,焦灼地走来走去,走动间,衣服上的血不时往下滴。卿凝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尹佳佳看到摇摇欲坠的卿凝初,赶紧跑过来扶她:“昕言妈妈,你没事吧?”
她扶着人坐下:“昕言现在在手术室,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卿凝初抓着她的手:“老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昕言怎么会突然吐血?”
“早上比较凉快,我一般都是带着孩子们在外面活动。”
“昕言性格孤僻,不喜欢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他就坐在栅栏那边,我时不时会看两眼。”
“昕言手上不知道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东西,我也没在意,后来,小朋友说他在吐血,我转头看,他全身都是血。”
“抱着他来医院的路上,他一直在吐血,也不知道为什么。”
尹佳佳抹着眼泪:“我也看过,他嘴里也没有伤口。”
卿凝初浑身冰冷,她脑子里都是昕言满身是血的样子。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卿凝初和尹佳佳围上去。卿凝初声音颤抖:“医生,我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孩子现在缺血,我们医院的血不够。”
“抽我的,我是孩子的母亲。”
“那你赶紧跟着护士先验血,看看能不能行。”
卿凝初跟着护士去验血,血可以抽给孩子,但她一个人也不够。“你把孩子爸也叫来呀,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不来,是想等孩子死了来收尸吗?”
卿凝初抖着手给孟识打去电话,电话打通了:“孟识……”“凝初姐,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阿识睡着呢。”
卿凝初浑身血液凝固成冰,她浑身如坠冰窖。可为了孩子,她咬着打颤的牙,从牙缝挤出一句话:“让孟识滚到医院来。”
她挂断电话,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完,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尹佳佳赶紧扶起她:“昕言妈妈,你别担心,昕言肯定会没事的。”
卿凝初闭着眼,心酸的泪止不住流。“孩子爸爸还没来吗?血还是不够。”
护士出来喊:“还能找到别的匹配血型吗?”
卿凝初拽住护士:“护士,抽我的,我还有血,抽我的。”
“你失血过多,会死的。”
“你再联系一下别的人,问问看。”
卿凝初翻遍通讯录,发现自从结婚以后,以前的好朋友都没怎么往来了。她找不到人。卿凝初崩溃的要哭了,她脑子闪过一道光:“对,她肯定有办法,她那么厉害,一定能救昕言……”她把名片翻出来,手摁了好几次,才顺利按下拨通键:“求求你,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顾笙接到电话,立马赶到了医院。卿凝初见到她,眼睛亮得吓人:“顾笙,你的医术那么厉害,一定能救昕言,对吧?”
顾笙知道她现在很害怕,她轻轻拍她的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护士再一次出来问:“孩子父亲来了吗?有血了吗?”
“护士,我有办法救孩子,你跟主治医生说说,让我进去看看。”
“我们现在很忙,你别捣乱。”
护士很不耐烦。顾笙把身份亮了出来,还把自己的手机里证书照片给她看:“现在没有血,再拖孩子会死的。”
护士震惊她的身份,可也顾及着医院的规则:“我先问问主任。”
进去请示,很快出来:“主任同意你进去,你跟我去换衣服。”
顾笙换好,跟着她进去。一进去,就看见昕言躺的床都是血,还流到了地上。难怪需要这么多血。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顾笙望闻问切,她皱眉:“怎么会是这样?”
“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吐血?”
“他吸入了有毒的物质,那东西灼烧了他的喉部,胃部,还会让他一直恶心呕吐。”
主治医师明白了:“难怪他会一直吐血。”
顾笙掏出银针,先止住了昕言呕吐的症状,又写了一个方子:“抓药立刻熬了端过来给他喝。”
“我还需要这些东西。”
顾笙另外还写了一张纸:“有空出来的实验室吗?”
“有。”
顾笙看着昕言喝了药,面部表情不再扭曲,她拿着东西进了实验室。护士不明所以,哪有人在病房点香的?但顾笙那么厉害,她肯定有她的道理。护士照着她的吩咐,把香弄干又给回她。昕言已经不再吐血,生命体征也稳定了下来,现在已经被推到VIP病房去了。尹佳佳被叫回学校,这件事闹得很大,学校已经报警,她要配合做笔录。病房里只剩下卿凝初和顾笙。顾笙在病房里点起了香。看着孩子陷入呆滞的卿凝初,闻到一股莫名的香味,她转过头:“顾笙,你在点香,点香干什么?”
顾笙温声解释:“这香能调理昕言的身体。”
卿凝初站起身,对她鞠躬:“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昕言今天……”哽咽的声音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个字。顾笙帮她擦了擦眼泪,手在她的肩上轻拍:“没事了。”
卿凝初倒进她的怀里:“我真的太害怕了,那一刻,我都想好,要陪着孩子一起去。”
顾笙能理解她,抱着她,给她顺背,声音轻柔:“好了,孩子已经没事了,别怕……”卿凝初哭了很久,一直到眼睛疼,眼泪流干,她离开顾笙的怀抱。她眼神抱歉盯着顾笙肩膀,那里有她的眼泪,还有彩妆,抿唇:“对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顾笙低头看了一眼:“没事,这件衣服也不贵,再说了,衣服哪有人重要。”
“谢谢。”
“不用谢,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
卿凝初微微勾唇:“顾笙,你是一个好人,能跟你做朋友,一定很幸福。”
顾笙轻笑:“是吗?那你要跟我做朋友吗?”
卿凝初点头。“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可不能总说谢谢。”
卿凝初抿唇笑:“嗯。”
顾笙眉眼弯弯,她想起什么,眉眼下压:“凝初,昕言不可能无缘无故吐血,他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在家没有看见他玩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卿凝初仔细回忆,搜寻好几遍,也还是没找到。“不可能啊。”
顾笙秀眉拢在一起:“家里没有,那别的地方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卿凝初微睁开眼:“难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