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卷宗里提及的内容,柯青松不再怀疑,示意陈知县早日把案件办好,便转身离去。走出府衙,柯青松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午时,本想径直回家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公堂去研究一下案情。当他一走进公堂,吃惊地发现几个大臣已坐在了公堂上等候着他了。柯青松一阵叹颜,“各位同僚,刚才在路上遇上了一桩劫案,柯某稍微耽搁了一会,让你们久等了。”
大臣们齐齐摇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谈论着关于采花大盗的案件。在柯青松的示意下,一群手下,到京城里的各个衙府里请来了众多的知县和捕快。在人群的聚拢里,柯青松突然间发现,公堂里已被这些人流挤得满满的。拿出一本卷宗,柯青松详细的看了一遍,抬起头,“你们哪位是青州县的知县呢?”
人群里走出一人,对着他们打了个辑:“各位大人,小的是青州县的萧知县。”
“把在你们青州县里发生过的这几起案件都详细的说出来吧。”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一大清早,有个青州县的富商奔到了我们的衙门外击鼓鸣冤,当我们的捕快赶到他的家里时,却见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了,而他家里还未出嫁的女儿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泣。”
想起了自己今天早上见到的场景,柯青松的脸上顿时又露出了些许的疑惑。“萧大人,这几个月来,在青州县里总共发生了六起,对吗?”
萧大人连连点头:“柯大人,每一起的案情经过都大同小异,手法一致。”
“你们可有找到些蛛丝马迹?”
“这个家伙很狡猾,每一次的洗劫,都不曾留下什么直接的证据,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能有些头绪。”
皱着眉头,柯青松疑虑重重,多次作案却连点作案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是需要有多么狡猾的手段才能够做到。示意萧知县退回人群,柯青松低头研究着手里的卷宗。虽然卷宗已把当时的场景描写得很详细,但柯青松却总觉得有些不妥,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直觉却一直让自己在这样纷乱的情绪里徘徊。叫过另外几名知县,得到的情节都和萧知县所说的大同小异。当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下的时候,柯青松似乎除了手头的卷宗被自己详细看过,再也没有得到更加有利的线索。想起了正在家里医治夫人的几名御医,也不知道他们的医治方案实施得怎么样了?这边的线索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头都想破了也无法想出一个头绪来。不如回家看看夫人,看完之后再来继续思考这个案件的蛛丝马迹,也许灵光一闪想到了某个要害的地方也说不定。这样想,柯青松便起身告辞了还在对着卷宗研究着的同僚。急冲冲地回了柯府。走进了夫人的房间,素公子正在房间里陪着她说些体己的话。当柯青松悄悄的靠近她们的时候,夫人的眼睛里闪过了些许的喜悦。素公子回过头,看着已到了身旁的柯青松,惊喜的说道:“表哥,表嫂的身体已有所好转,皇宫里的御医,医术却实不是外头的医生所能够比拟的。”
细看了夫人的脸色,似乎已带上了些许的红润,柯青松十分的欣慰,伸出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正常的体温让他更加放心。站在她们的身旁,柯青松陪着她们闲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家奴带着晚餐走进了房间,柯青松才惊觉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示意家奴照顾好夫人,柯青松带着素公子走出了卧房。坐在餐桌上,素公子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打转,似乎有事情想要和他商量,但在柯青松吃饱喝足的时候,她暂时不好冒然开口。柯青松起身正要离开,耳朵里突然传来了素公子焦急的呼唤:“表哥,等等,你先不要忙着走。我有话对你说。”
柯青松惊讶的回过头:“妹子,什么事情让你吞吞吐吐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今天这么晚回来,是朝堂出事了吗?”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不过是表达对自己的关心,柯青松心暖暖地笑道:“京城里,这几个月来,出了一个可怕的采花大盗,专门对京城里的黄花闺女下手,而且每一次都把遭难的这家人家里的财产洗劫一空。皇上和皇后十分专注此事,就把重担放到了我的身上,今天,我都在衙门的厅堂里办公。”
素公子听表哥这一说,一想起采花大盗这恐怖的名头,她就有些心慌。看着她突然间变了的神色,柯青松安慰了她几句:“妹子,不用担心,柯府虽然不是什么豪门旺族,但怎么也算得上是朝堂的官府,采花贼是不敢朝着咱们这样的府邸下手的。你若实在担心,让家丁们这几日加强防范就是了。”
素公子连连点头。目送着柯青松走出了膳房,一向外向活泼的素公子却坐在椅子上发呆。再次步入夫人的房间,家奴已服侍着她躺回了床榻,柯青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米羹,所剩无己,想是夫人吃了它了。心里的担忧刹时被喜悦所替代。于是他走到夫人床榻前,温和地关怀了几句,说了让夫人好好休息,病很快就会好起来之类的话。轻声地回应着柯青松的体贴关怀,柯夫人此时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自从入了柯府,丈夫对她一向是尽责有余而温情不足,不像今日竟有如此温情的交流。郁结在心里的伤感让她总是吃不香睡不好,但今天的丈夫,却是这般的温柔体贴,让她终于有了为人妻的幸福感觉。几声咳嗽突然间大煞风景地从妻子的嘴里传出,柯青松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靠在床榻上。拿过一个痰盂,放到夫人的跟前,却见她已不再咳嗽。把痰盂放回原本的位置,柯青松担心地问道:“夫人感觉怎样?要是有不舒服的话,我再让御医过来看看。”
扯着正要离去的他,妻子摇摇头说:“夫君,我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躺得太难受了,夫君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陪我说会话吧。”
看着她说话的样子还带着些许的气喘,柯青松便扶着她躺了下来。心里终究还牵挂着案子,本想离去,奈何夫人的手握得紧紧的,似乎不肯放开,柯青松只好坐在床沿,陪着她闲聊了好一阵子。当素公子再次出现的时候,柯青松才起身离去。表嫂脸上显现出来的难得一见的欢喜欢让素公子见了也十分的高兴,表哥结婚的这些年里,他从不曾见过表嫂脸上挂过笑脸,今天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满脸洋溢着灿烂的阳光。本想调侃她几句,考虑到毕竟她还是一个病人,病情尚未全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安静休息,只好作罢。回了房间的柯青松,心里依然记挂着今天自己所见过的卷宗,一团团的疑点,虽然在心里头不断的缠绕,但对于他来说,这一些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想,压根儿没有最有力的证据做支柱。打开放在桌上的卷宗,柯青松再次翻阅。雷同的手法,一样的方式,让一个个案件看起来,就好象是只发生过一桩,但累积在手头的卷宗,却又是厚厚的一叠,让他看着都有些害怕。早上在京城街道里发生的事情,突然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和卷宗里一模一样的手法,但受害者并不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商人。“这起案件到底和这个采花大盗有没有关联?”
想起了女子传出的凄厉的哭声和坐在地上绝望着的神情,柯青松哀恸之情油然而生,也有几分愤慨,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让自己碰到了这样一件让人十分烦心的恶性案件。纠结的柯青松把自己送到了床榻上,虽然脑海里还在这起案件里不断的思索,但身体的疲惫让他此时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当天色渐渐亮起的时候,柯青松才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朝堂上的毅帝,不见了本应该前来上早朝的柯青松,有些疑惑,连忙询问着和他一起办案的几个朝臣。但却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带着诸多的不解,下了早朝的毅帝带着独孤羽往柯府奔去。刚一踏进柯府,素公子的身影已冲到了独孤羽的身旁,乐滋滋地打着招呼。把手里的礼品放到了桌上,独孤羽轻声问道:“柯爱卿怎么没有出来接驾?”
“表哥刚走,说是要到公堂查案子。”
惊讶的独孤羽把目光移向了毅帝。脸色明显缓和了的毅帝陪着她在柯府里又坐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独孤羽起身离去。已到了公堂里的柯青松再次传唤来了一大帮的捕快,详细的询问着每一起案件的疑点。但从他们嘴里说出的都是些千篇一律的公式模式,有些厌烦的他只好摆手示意他们离去。“也许昨日所见到的那个平民案件就是这名采花大盗所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必须再到出事之地勘察勘查,兴许能查出点什么来。”
柯青松心中暗想。于是他带着几名手下,再次来到了昨天出事了的百姓家里。昨天看到的纷乱,还留有痕迹,空荡荡的屋子里,似乎还在向他诉说着昨天发生过的惨事。柯青松蹲下身,在已被破坏了的现场的地上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几声哀伤的哭泣透过一间屋子传到了他的耳朵,柯青松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房门口,刚要敲门,昨天在这里看到的老妇人奔了过来。“官爷,小女的心还在忧伤,不想见官家派来的人,请你就不要打搅她,好吗?”
原本是想向受害女子问一下当时案发的经过,但听着老妇人这般哀伤的岂求,柯青松只好放弃,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