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张云风便生出唏嘘之感,这可比张府的藏书阁大了不只一星半点。各种各样的书籍琳琅满目,有法术的,剑术的,甚至还有介绍丹道的。有许多弟子正在独自阅读,也有几人在低声讨论,气氛活跃,还有一位年迈的老者,佝偻着身子,在时不时的踱步巡视,看样子大概是道藏塔第一层的看守之人。“这第一层都是免费阅读的吗,果真是好地方,不知道第九层会是怎样的地方呢。”
张云风想着,便走动起来。忽然,一本名为神洲大地的卷轴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卷轴在一处角落之地,其上布满了灰尘,像是好久没人看的无用之物。于是张云风便用手轻了轻灰,拿起它走道一处人少的地方看了起来。那名巡视的老者看到此幕,露出一抹异色,随后又笑着继续随意走动起来。“神洲大地跨亿万疆域,非武皇境之上强者不能踏遍。”
开篇第一句便令人震撼万分。神洲大地亿万疆域,那是何等辽阔,这东海城,甚至整个大周国不过沧海一粟啊,而且只有武皇境之上的强者才有机会踏足整片大地。强大如周王,仍只甘心做一方强者,统御一国,那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张云风不禁暗道。“千万年前,神洲大地原为一体,动荡不堪,各顶级势力为掠夺修行资源无所不为,天道崩塌,人道毁灭。直此时代,一代天骄宇文极横空出世,镇压诸武皇,败武圣,人间无敌,世人封圣王。”
“神州大地一统,稳定数载。然宇文极觉圣道并非大道之极,欲追求圣道之上的至高境界,但又忧神洲复乱,遂用通天之能,割神洲为五洲:云洲,青洲,夏洲,柳洲,中洲。北为青,东为云,西为夏,南为柳,洲间设有圣王通天禁制,无人能过,此后,圣王宇文极不知所踪。千万年后,禁制松弛,唯武皇境及圣境强者方可通过。”
第二段古朴的文字迎面扑来,宛若波澜壮丽的山河画卷,仿佛能看见一代圣王的绝世风采。张云风呼吸竟急促起来,那是何等强大?一道禁制万千年后方才松动,竟仍需武皇境之人方有能力通过,果真人间无敌,绝世之资!看来这周国应该在云洲一处吧,平复一下心情,张云风继续看下去,置身卷轴之中,旁若无人。“修行者,夺天地造化,与天道争锋,分为六境。引灵气入体,视为开元境。体内凝聚灵府,可大量贮藏天地灵气,视为灵府境。天地灵气略有不纯,凡体质蜕变,将体内灵气净化精纯者,视为玄武境。与天地共鸣,可携天地之势,可御空而行者,视为武王境。初步窥视天道奥秘,领悟天地规则之力,杀人于千里之外,视为武皇境。规则之力成熟,一念间山河色变,伏尸百万,视为武圣。至于圣境之上的至高之境,传说中并不存在,圣王宇文极之后,再无人接近大道之极。”
这最后一段文字笔墨锋利,仿佛在叙述修行者从弱小走到巅峰的生命之旅。慢慢合上卷轴,张云风心潮澎湃,不禁更加向往宇文极的高度。那会是怎样的风景,人间无敌,然又最寂寞,不信圣道为极,追寻天外风景。怎一个狂字了得?只见他用手慢慢地将卷轴上的灰尘彻底擦拭干净,然后放回原处,躬身一拜,这副卷轴值得张云风一拜,使他受益良多。他了解了神洲大地的历史,也对武道境界有更深的感悟,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也应与天夺道,无所畏惧,张云风此时甚至心境得以蜕变,开元境四重的禁锢竟隐隐有些松动,相信不久便会跨入五重!从来没有人如同张云风这般成长之快,也从来没有人如同他这般看一段历史便心境蜕变。那佝偻着身躯的老者明显注意到了张云风的举动,脸上露出笑容,他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声:“有趣的少年。”
便又四处巡视起来,仿佛他永远都在走动,在巡视。“呼。”
张云风吐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时间不早了,便正要离去,可不能耽误了滴玉牌的时间。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竟从一层门口进入,正是苗成!只见他身旁又有一位前凸后翘的少女,好像他身边永远都不缺女人。“张云风,用不用苗爷我赏你点灵石去二层看看啊哈哈,一副破历史读得这么津津有味?”
只见苗成见面就是讽刺,说完转头又对身旁少女道:“有些穷人呐,一生也不懂富人的快乐。”
张云风看着对面的苗成,不知为何脑中却想起圣王宇文极这般人物,苗成与之相比,宛若蝼蚁,故对苗成的讽刺仿佛提不起任何气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试炼蝼蚁,安敢乱吠?”
说完后便从苗成身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张云风知道,他与苗成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正如巨龙不会因蝼蚁的挑衅而发怒。苗成看着张云风的背影,脸色阴沉:“不管你是如何从蠢材变为天才的,但不久之后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苗成低声恶毒了一句后,便走向了第二层。他显然也听说了张云风之战,知道现在已远远不是其对手,但一想到不久之后他就是个死人,顿时心情大好,捏了身旁少女屁股一下,惹来一阵娇呼。张云风此时心境开阔,并没有因为苗成而变得糟糕,回到住处后与王莽钱良吃过下人送来的晚饭后,便一起去滴了玉牌。归来之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钱良与王莽进了屋,张云风则是趁着还有些光亮在屋外练起剑法,突然听到钱良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云风,进来,咱们商量个事。”
张云风停下舞剑,暗叹一声,这天色已晚,不知道这位大少又要耍什么鬼把戏,应和了一声便走了进去。只见屋内客厅中两人已经坐好,张云风便也落座,问道:“钱良,何事?”
“云风,你乃东海城本地人,不知这东海城可有何玩乐之处?”
这钱良张口问道,竟还挤眉弄眼,看得张云风与王莽二人一阵诧异。“玩乐之处?不知。钱良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张云风直言道。钱良一拍大腿,叹道:“可悲,可悲。”
其动作与之略有儒雅的面庞完全不相匹配。紧接着钱良又道:“我来东海城之前都打听过了,要说这玩乐之地,定非华月楼莫属了,据说比我们龙阳城翠轩阁的姑娘们更为美丽,而且听说啊,这华月楼楼主乃灵府境绝色美人,两位没有兴趣?”
王莽听出来这华月楼乃烟柳风月之地,留下一句我不去,便转头回了自己房内。钱良看着王莽背影,又叹了一句:“块头不小,不想竟是块木头,可悲。”
转头看向张云风:“如何?”
“我也不去。”
张云风回道。听钱良一番描述后,张云风除了只稍微对那灵府境的楼主略有好奇外,实在是对那些风月之地的姑娘们并不感兴趣,倒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只是此时张云风只想努力修行,成为强者,其他的倒没有想法。“秦师姐说,有开元九重的师兄们把守大门,如何出去?”
张云风提醒道。钱良见张云风没有扭头便走,知道有戏,笑道:“这个好说,且看。”
只见钱良双手合十,忽然向下一按,顿时轰隆隆声响起,地下竟出现一块凸起,将张云风和他的椅子抬起到屋顶方才停下。钱良右手泛出淡绿色光芒,而后只见他右手掌心慢慢伸出一道细长的藤蔓,藤蔓慢慢伸长,而且还变换出一个钩子的形状,显然钱良对木属性的灵气控制非常熟练。这是个至少契合木与土的家伙。钱良得意开口道:“我先架起一道土墙,而后向上一跳,再用这藤蔓钩子勾住宫墙,纵然这宫墙高达十丈,仍然挡不住我钱良的脚步!”
张云风眼皮一跳,这样的搭配恐怕确实能翻越宫墙,心中想到,大道漫漫,必要经历世间一切,不如去看看也无妨。况且如今阅读卷轴后的张云风心境开阔,胸怀豁达,并没有再对烟柳女子有什么看不起之意,于是便道:“好,一起去看看。”
“果然英雄少年,出发。”
钱良终于露出一抹语重心长的笑容。东海学宫内。两道黑影迅速而行,抵达一处墙体处。只见其中一人脚下黄光绽放,一道土墙拔地而起,两道身影赫然在土墙之上,而后一人纵身一跃,手中藤蔓宛若钩子勾住宫墙另一侧,身形矫健地跨在墙顶,嘴中小声喊道:“我用藤蔓拉你。”
张云风站在土墙上,目测了一下宫墙高度,脚下顿时蓝光闪耀,一道身影竟直接越过宫墙,跨在墙上的钱良低头看了张云风一眼,道了一句:“厉害。”
便也跳了下来。钱良自认为那个高度不借助藤蔓,他是跳不过来的,不由对张云风刮目相看,这名紫瞳少年,好像有些强啊。就这样,两道身影朝着华月楼逐渐远去。东海学宫,宫门处。一名守卫对着另一名说道:“师兄,刚才结界波动,有两名弟子出了学宫为何不阻拦?”
“我们不也是那时候过来的,管他作甚,况且外门弟子有能力翻越十丈高墙,不错,应好好注意有其他重大变故才是,如今这片地界可越来越不太平了。”
“是,师兄。”
这偌大的东海学宫,自然有阵法结界守护。当然,张云风与钱良并不知道这些,不久后,他们俨然已经到了这东海城最有名的烟柳场所之一,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