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枝的这一番话太过于让人震撼。谢渊愣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嘴角翕动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殿下放心,谢鸢绝非怜香惜玉之人,届时还请殿下莫要怪罪我以下犯上之罪。”
学武的事情便这样定下了,一番折腾下来,月亮已经挂上了枝头。乔枝身体到底没有大好,所以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将人赶出了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缠绵的影响,近几日,乔枝越发频繁的梦到上一世的事情,整夜无法安眠,翌日起来的时候眼底一片青黑。春桃捧着水盆进来的时候,乔枝已经醒来了,此刻正披着外衣坐在梳妆镜前发呆,伸手抚着自己眼下的青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春桃,等下你拿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白太医再过来一趟吧,这段时日我睡的一直不是很安稳,问问他能否帮我调配一些安神香。”
春桃点头映下,在看到乔枝眼底的青黑时,到底还是吓了一跳,越发谨慎的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上。乔枝昨日睡得不太好,今日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粉,才生生将自己脸上的憔悴遮掩,踩着约定的时间,便去了醉仙楼。醉仙楼乃是整个京城当中最为出名的一座酒楼。酒楼从外来看,整整高五层,一面环街,两面环水,另外一面则是刚好对着皇城。这酒楼本来就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再加上这里的厨师都来自于天南海北,厨子做出来的饭菜每每让人欲罢不能,是以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在这里小聚一场。尤其今日醉仙楼请了京城名动一时的名伶,在酒楼更是被堵的水泄不通,人满为患。春涛把乔枝之前给她的玉佩亮给那掌柜的看,当下便有人带着他们去了3楼雅间。刚一进去,两人便看见一抹身影背对着她们倚窗而立。听到动静之后,便直接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熟悉的面具。乔枝自是已经熟悉,可是春桃见状却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哪里来的无名鼠辈,在公主面前竟然还遮遮掩掩,当真是胆大妄为!”
她一边说着,一边挡在乔枝面前,手中的短刃从袖中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了过去。顾留君似乎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说攻击就攻击,连声招呼都不打,嘴角微微上挑,语气有些轻挑。“你这丫头脾气也忒暴躁了一些,主子都还没有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你遮遮掩掩的样子!行走江湖之人向来豪迈洒脱,哪有人像你这般,连以真面目见人都不敢?”
春桃手上动作不停,手中的短刃不断的刺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的白光。顾留君原本还有兴致陪他玩上一玩,可是见她翻来覆去便只有这么几招,当下便失了兴致。伸手捏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拧,便听咔嚓一声,那短刃便直接掉在了地上。“春桃,回来!”
眼看着春桃落了下风,却依旧不肯认输,乔枝心中一紧,连忙唤了一句。春桃原本是有些不甘心的,可是听到公主呼唤,到底还是轻点莲步,快速娱乐过来。“殿下!”
乔枝没有看她,而是看向顾留君。“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婢女向来爱自作主张,得罪了顾先生,还请顾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顾留君伸手扶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刃,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便朝着春条扔了过来。“公主殿下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若还是揪着不放,那岂不是成了小肚鸡肠的人了?”
春桃利落地将短刃收回,揣回袖中,眼底却依旧是带着有如时之一般的冷意。顾留君被她盯着也不恼,而是意有所指道。“忠心为主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品质,可是若是这一份忠心为主子招惹了祸端,那可就不可取了,所幸你今日遇到的是我,若是换了旁人,当真被你惹恼了,你觉得你和公主殿下今日还有机会从这醉仙楼出去吗?”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春桃面色猛的一变,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有些懊恼的咬紧嘴唇,愧疚的朝着乔枝看了过去。“殿下,我……”“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顾先生请我们过来,既然是来看戏的,那就好好的看上一番。”
乔枝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抬手打断,转而看向顾留君。“顾先生教训的是,这件事情就此揭过,顾先生莫要忘了正事。”
“当然不会,台子早就已经打好了,现在就请主角登场了,这房间是包厢之中看戏最佳的一个,还请公主移步,随我一起前去赏戏。”
顾留君伸手一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乔枝也没有跟他矫情,迈着步子便跟了过去。如他所讲,这包厢看戏的视角当真是绝佳,从他们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戏台子上的每一个细节。刚走至窗前,便听到底下传来咿咿呀的唱声,那声音婉转动听,活似黄鹂在谱曲。乔枝眼底微光闪烁,嘴角微微向上勾着。“不愧是名动京城的名伶,这身段儿腔调果真是一顶一的好,这相貌长得也好,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当真是让人怜惜呢。”
乔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春桃在一旁听的却有些不赞同。“戏是好戏,曲也是好曲,只是这唱戏的人心思怕是有些不正。”
“哦?这话怎么说?”
“公主您请看,看那人的眼睛。”
春桃走至窗前用手指着正在唱戏的人儿,忍不住哼道。“她今日这戏唱的是武家坡,明明应该是夫妻离别十八年,互诉衷诚的喜悦,可是你看这戏子的眼睛,却是满满的情意,这声音软甜的跟钩子似的,怕不是想勾人的魂儿呢。”
春桃越说越觉得这人不正经,到最后竟是开始劝起乔枝来。“主子,您若是想听戏了,回头咱请一个戏班子到府上去唱,何必听这些个腌臜玩意儿污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