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朔的宠物店似乎才开了不久。
许椰知道有这么一家店，还是因为业主群里有住户发了个修毛套餐，询问有没有人愿意跟他拼单。 店里的项目很多，除了日用品、美容修毛、托管等常见项目，还有婚介、摄影和宠物侦探等冷门项目。 柳朔说宠物侦探就是帮忙找走失的猫猫狗狗的，如果可以，他宁可这个项目一直无人问津。 除了热闹的项目区，休息区也坐了不少等候自家宠物的顾客。 周末客流量比周内大，身为店主的柳朔也忙得脚不沾地，他只是简单和许椰聊了两句就接着电话离开了。 “开宠物店这么忙吗？”许椰见过许多宠物店员工发的视频，他们看起来比同为打工人的许椰快乐多了。
霍书言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柳朔，轻轻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拘谨，双手自然地垂直放在身体两侧，“他这店开了三年，刚开始开在城南，比现在还忙。”他告诉许椰，柳朔开宠物店纯属为爱发电，采购洗护用品、猫粮狗粮、管理宠物的吃喝拉撒都费时费力还费钱。 刚开始经验少，有同行送来过濒死的狗，狗死了之后反咬一口说是柳朔养死的，柳朔为此赔了不少钱。 但这些打击都没消磨掉柳朔对宠物行业的热爱。 因为总是在收容流浪动物，店里一直在亏，全靠柳朔父母兜着才没关门。 不仅如此，柳朔手上还因为过敏起了疹子，直到现在都消不掉，留着密密麻麻的浅红色印记。 开了一段时间后客源逐渐稳定，除了打出去了口碑，还有不少顾客冲着柳朔这张脸来。愿意收养流浪猫狗的客人也会首选柳朔的店，现在生意才慢慢好起来。 墙上挂着的锦旗和照片印证着霍书言所说的话，做生意哪有不想赚钱的，像柳朔这种不计成本收容流浪猫狗的行为简直可以用无私形容。 刚才答应霍书言只是出于礼貌和对流浪猫事件的好奇，现在许椰出于对他们做公益的敬佩，认认真真地看起了这家店。 她一边观察一边思索，像霍书言他们这种搞宠物工作的人，和论坛里的猫联系好像真的很方便。 霍书言带着许椰到美容区，美容师正手法娴熟地给一只身上有少许白毛的黑狗修理毛发。 店里人声狗声交织在一起，霍书言将音量控制在合适的范围，“这种狗叫雪纳瑞，名字是从德语音译过来的，意思是‘大胡子’。”
“很传神的名字。”
许椰半蹲着身子，和雪纳瑞像葡萄一样明亮的眼睛对视。
这只狗的脚又圆又短，因为毛发的原因，从脸上看像个小老头。 但面部的长毛并不影响它帅气的外型，许椰觉得这种狗属于长得就很聪明的那一挂。 许椰还亲眼见证了柯基爱心屁股的打造过程，那只柯基乖得不得了，本来十分杂乱的毛发被美容师修得整整齐齐，q弹的屁股让许椰都有点想上手摸一把。 但柯基的主人一直在旁边爱不释手地戳着它的屁股，许椰也只是在征得同意后拿手机拍了几张照。 她没看到上次他们在小区门口收容的那几只流浪猫，霍书言说它们还在宠物医院，过两天才会送过来。 “哟，霍小哥今天也在啊？”柯基刚被送走，就有人喊住了霍书言。
抱着一只巨型橘猫的女孩薅着猫头凑了过来，好奇地看了许椰好几眼，“霍小哥的女朋友？”许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女孩是在说自己后摆摆手：“不是，他是我学弟。”
女孩长长地“哦”了一声：“我第一次见霍小哥在宠物店跟女生搞解说，平常我们想找他介绍他都是拒绝的。”
“我不是店里的在职员工，讲解还是找专业人士比较好。”
霍书言往上拉了拉本就戴得很正的口罩。
女孩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放在霍书言的耳朵上，对许椰大声地说了一句“学姐再见”就薅着橘猫走了，许椰觉得女孩很可爱，也回了一句“学妹再见”。 许椰没注意到，她们说完这两句话后，霍书言的耳朵更红了。 在参观了霍书言和柳朔做的小型猫别墅后，许椰觉得在宠物店逗留的时间太久，自己该回家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想着如何跟霍书言道别比较有礼貌。 “我去小区门口买饭，一起吗？正好顺路。”许椰还没想好措辞，霍书言率先开了口。
她立马顺着霍书言的话头应了下来，两人一起朝小区门口走去。 许椰很欣赏霍书言这个学弟，懂分寸懂礼貌有爱心，还很会察言观色。 “你们为什么要收养富丽名城的流浪猫？”许椰想知道他们是如何与“老大”联系的，她选了一个比较普通的问题，想试试看能不能套到话。
霍书言神色自然：“我们听说富丽名城的流浪猫比较多，所以制定了收容计划。后续我们会收容附近其它小区的流浪动物。”许椰从霍书言的口中没有套出丝毫关于老大和论坛的信息。不过想想也是，她只是霍书言同专业同导师的学姐，人家没必要把老底给自己交待得清清楚楚。 两人去了同一家锅贴店，许椰要了一份锅贴后拿出手机。 刚解锁手机，她就对着商家的付款码沉默了。 她揣旧手机揣习惯了，此时那个插着电话卡、能付钱的新手机正安安静静地在茶几上躺着。 霍书言站在许椰旁边，并没有瞄她的手机屏幕。 他只是注意到许椰的表情有些尴尬，就连着两人的餐钱一起给店主付了过去。 “我和她的一起付了。”
霍书言将手机上的支付页面给展示给店主，给许椰拉开凳子，示意她坐着等餐。
许椰十分不好意思地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带错手机了。这个手机没插卡付不了钱，你飞信给我，我回去就还你。”“不用，我请你。”
霍书言觉得不该收许椰的钱，连带着拒绝了许椰加好友的请求。
但许椰要的是大份带小菜的锅贴套餐，她觉得让霍书言白给她付六十块钱十分不礼貌，在她的再三要求下，霍书言把飞信号给了她。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霍书言目送许椰安全进入小区后才转身离开。 许椰回去立马输入霍书言的号码申请了好友。 他的头像是一只Q版的黄眼睛黑猫，虽然是卡通形象，但许椰莫名觉得它和前晚单元门口的那只很像。 许椰认为霍书言用黑猫做头像不是巧合，毕竟他是其它流浪猫口中“老大”联系的人类。 也许那只猫是霍书言养的，其实那天她意外进入论坛和黑猫有关? 许椰这么想着，霍书言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 她很麻利地转账六十元，发了个小猫转圈的表情。 【耶：今天谢谢你了。】 【耶：[小猫转圈.jpg]】 霍书言那边也很麻利地把钱退了回来。 【hsy：学姐不用客气，下次你请我就好。】 柳朔一边盘点着手头的猫粮，一边盯着霍书言把信息发过去，这次放心地蹲下来，拿着剪刀拆另一箱狗粮。 他实在想不通霍书言是怎么想的，许椰都主动问他加好友了，这个木头脑袋居然差点就拒绝了。 柳朔语重心长：“追女孩子是一门技巧，这次你请她，下次她请你，这不就有来有往了?当然，下次还是你请她，知道了吗？”霍书言像只垮起个比脸的小猫，不情不愿说了句“知道了”。 给霍书言打上【学弟-霍书言】的备注，许椰以“去午睡”为由结束聊天。 霍书言的朋友圈里干干净净，许椰端着碗进去空着手出来，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她觉得看霍书言朋友圈还不如去翻猫狗联盟。 一夜一早上过去，猫狗联盟里出现了不少新帖，许椰直接拉到最底下往上看。 不论是猫猫区还是狗狗区，半夜发的最多的帖子是“小弟/大哥又打呼噜了，吵得我睡不着。”
【我大哥打呼噜就算了，还把卧室门关着，谁懂睁眼到天亮的感觉？】 【我服了这个坏女人……吵了我一夜不说，快早上了我才好不容易睡着，她跑过来把我薅起来问我为什么这么困？】 【有没有学医的救救我？这小子抱着我耳朵说了一晚上梦话，我觉得我应该是聋了。】 还有吐槽主人上厕所不长眼睛的，一脚踩得他差点魂归故里。 有一位更绝，被没睡醒的主人当伞揣包里了，坐地铁的时候才被安检人员解救。 许椰还发现一条疑似店里柯基的帖：【我新修好的屁股真可爱，真想咬它一口。】 【1l：你丫的快滚，我正在吃饭！！！】 许椰刷帖的时候发现论坛版面好像被更新了，除了帖子的字体比以前更大，经验那一栏也被单独列了出来。 不知道等级有什么用，但混迹贴吧多年，她对等级有一种天然的执着。 每发一条帖子+5点经验值，评论一次+1点经验值，每日评论次数上限为五次。 许椰昨天在戴维的帖子里留了两次言，她现在只有两点经验值。 为了混经验值，她在另外两个内容比较日常的帖子底下，学着其他网友的语气留了言。 现在回别人的帖会跳出“经验+1”的提示，混够了回帖赠送的五点经验后许椰终于升到了二级。 这个论坛十分简易，并没有“加精”、“签到”和“转发”选项，因此网友们也无法享受到这些选项带来的经验。 资深水友许椰不打算发帖，水经验是一个合格水友必备的技能。 许椰水完经验，突然刷到了一只狗的求助帖。 【我在小区外面的洞里出不来了，谁能救救我？】 这只狗说它是体型很小的比熊，主人亲戚的小孩非要下楼遛它，把它抱下去就塞到一个洞里了，叫了半天也没人理，想问问有没有正在院里溜达的网友能想想办法。 它描述不清自己在哪个洞里，跟着主人在院里闲逛的狗也没办法把主人引过去。 许椰立马盖上没吃完的锅贴，拿起手机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