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户杨凤按着腰刀踏步向前。他脸色冰寒。“卫锰,老子是怎么告诫你的?”
“叫你多想想,多想想,别听风就是雨。”
“你他么偏偏一根筋。”
“前几天,你还鼓动上百的兵,私自出营去胁迫大帅。”
“你他妈的,猪脑子啊?”
“练兵不过一年,你真以为咱们是三头六臂,刀枪不入?”
卫锰彻底慌了,他性子冲动不代表他没脑子。“千户大人……我……我就是想回家!”
“噗通!”
卫锰和江田几个跪下了。“兄弟们,我……我们真没想让大家去送死啊!”
“天地良心……”杨凤朝着常胜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他也是从铁城陆军学院受训回来的。“兄弟,带他们走吧!”
“大帅会秉公处理。”
常胜回礼道。“再会!”
“带走!”
“算了,别绑了,给他们留些体面!”
一个个锤头丧气的中低级军官和冒头的大名军兵从各处军营中被带走。铁锋军每到一处,几乎都宣讲着同样的内容。这是韩如烟和老爷子早就商量好的。那就是直接定性。要不然,这事儿没法狠下辣手。照沈麟的意思,就是牺牲一小撮人,拯救十几万大名军。军心已经乱了。唯有重锤出击,才能让上上下下明白。这是军营,不是散乱的养鸭场。要是每个人都可以嘎嘎乱叫着做决定,还要各级军官干什么?关城之东。一处偏僻的小院外,跑来几个惊慌的大名军。“砰砰砰!”
敲门声低沉而急促。“谁?”
院子里有人警惕喝问道。“开门,是我们!”
“罗子旗的项伟。”
“老汪,是我呀,周字旗的马汝涛。”
“我是韩字旗的张王才。”
嘎吱!院门打开,几人赶紧往后院跑去。“不好了,孟先生!”
孟舟楫名士风流,正请了城东青楼的小桃花过来唱曲儿呢!琵琶声乱了。“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小桃花的婉转唱腔戛然而止。孟舟楫愤然起身,推门走了出去。“慌什么?”
“项伟,马汝涛,出了何事?”
马汝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孟……孟先生,出大事了。”
“韩大帅……带了好多铁锋军官兵进城抓人了。”
“我们几个有事外出……才避开了第一波抓捕。”
“我看到卫锰,江田他们被带走了。”
项伟喘匀了些,赶紧您补充道。“我看到袁思武,李忠平也被带走了。”
“他们传大帅令,说我们是被辽国密谍司的人鼓动……”嘎!在场的六七个军官一齐盯着孟舟楫,以前的崇拜和言听计从荡然无存。这一刻,一帮军官都狐疑了。什么意思?孟舟楫气得不轻。一副道貌岸然,凛然大义的神色都变了。“你们……哈哈,简直好笑!”
“某要是辽国密谍司的人,会如此高调?”
“你们别忘了,某可是去过帅府好几次。”
“探子?”
“蛊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几个人彻底糊涂了。到底谁是对的?孟先生,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辽国探子啊!项伟犹豫着道。“不管如何,咱们总得想办法避一避吧?”
张王才急道。“避?”
“如何避?”
“这时候,东、西两道关门,城墙上都戒严了。”
“根本出不去!”
“说不定,整个洛阳山区,四个县都在搞大抓捕。”
“没地方跑啊!”
留守在这个小院里的千户官汪自才咬牙道。“这地方不能呆了!”
“立刻从后门走!”
“我们换到第二隐蔽点。”
“不,去我相好的地方吧!”
“咱们先躲到天黑,再作计较!”
几人觉得老汪的建议不错,拖着孟舟楫就要走。“对不起了!”
“孟先生!”
孟舟楫一介书生,哪里挣扎得脱?他怒道。“你们……放开某!”
“某行得正,坐得端。”
“某要留在此处,等他们来!”
“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没有卖国求荣。”
“怕个甚?”
几个军官们这时候才隐隐有些后悔。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啊!以前,咱们咋没发现,孟先生这般迂腐呢?难道你没听说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么?咱们不但是兵,还是军官。一顿刀片肉吃下来,你哪还有辩驳的力气?可惜,这小院一直处在铁城情报司的监视之下。只是孟舟楫等人恍然不知而已。“嗖嗖嗖!”
二十来个人影从四面墙头上跳了下来。一张张折叠复合弩架着寒光闪闪的弩箭。谁敢乱动,指定会被穿成刺猬。“啪!”
一位身材玲珑的黑衣人拍着小手走上前。其他箭手都恭敬地让开。来者身份不低。黑衣人掀开蒙面的纱巾,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俏脸来。千户官汪自才惊叫道。“你……您是大小姐?”